第二卷 情漫漫兮路休长 第三十八章 尸骨无存(2 / 2)
魔灵面露尴尬之色,似有何难言之隐。血凤瞧她一眼,思虑一阵,又极为得体的笑道:“可是他伤得有些重了?无妨,既是误会,我也没那么小心眼,带回去好生将养便是。”
魔灵见他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只得支支吾吾道:“实不相瞒,贵侍卫.......一个时辰前.....已经......已经死了。”
血凤乍一听,全身的毛都要炸了,自座位上跳起,一脚踩了座椅,一手指着她,又惊又怒:“死了?那你信里咋不说?还告诉老子你在施救?”
魔灵有些错愕地瞧着他这副跳脚的模样,似有些不适应。片刻,这才尴尬道:“实因伤得过重,他未能熬住,施救途中便......便去了。”
血凤似也发觉了自己的失态,悻悻地收回脚,故作镇定地坐回位置,轻咳一声,煞有介事地盯着她,说出的话隐隐带了些商量的口吻,“身为神者,受些皮肉伤也不打紧,就当作渡劫历练了。魂魄呢?你且交由我罢,虽费事些,倒也不是不能往生的。”
魔灵额头冒出冷汗,浑身犹如针刺般不自在。挪动几步,移到他身旁坐下,轻声问他:“你可知魔族有一处血牢?”
血凤点点头。这魔族的血牢可谓是享誉六界的,地层幽深之处,有一潭血池,浸万毒,水色如血,腥臭无比。据闻只要落入血牢者,即便修为如莲肆,不死也得脱成皮。可谓是魔族地狱之所在。可她这无端问起却是何意?莫非......
果然,只听她续道:“凡外侵图谋不轨者,皆会被关进血牢之中。本身被关进血牢也无甚,只是,只是之前还受了些刑伤,万毒浸体,魔医解救不及,以至于血毒浸脑,伤了元神,神形俱灭,化作灰飞,唯留几件空衣裳。”
说罢,魔灵忐忑地瞧着对面的血凤,不知所措。只见他浑身颤抖,面上青白一阵,指节泛白,可见用力之猛。
漫长的等待了一盏茶的功夫,又见他颓败地瘫软在座椅上,深吸一口气,有些怅然道:“自洪荒活过来,你也该知晓,灰飞烟灭对于神者才是最绝望的,连下九幽地狱的机会都无。魔界这般做法,委实太过分了些!”
说着,顺势瞥了眼对面的魔灵一眼。却见她紧咬唇瓣,双手拽紧了一条丝帕,正是混战时他受伤赠她的那一条,只不曾料到她还留着,随身携带。瞧着她几欲落泪的楚楚模样,他又不禁有些动容,长叹一声,摇头起身,“罢了罢了,带我去收拾了他的衣物罢。丹穴神者,可不能就如此潦草留在魔界,即便是衣物也不行。”
魔灵低应一声,低头往外走去。
随她几度辗转,来到一间小屋门前。轻推进去,里头简单的几件摆设一目了然。往床上看去,一套满是血迹残破不堪的衣衫醒目在眼前。
他无声地走过去收拾好,再没了来时的那样情牵梦绕,心里堵的只剩惆怅。不愿多留,他道一句告辞,便往外走去。
一路上,他都在回忆着同啸卫的点点滴滴。自洪荒初识他二人便识得了,那时啸卫憨厚老实,常受族人欺负,他多次出手解围,竟使得那小子对他服帖崇拜至极,自此便跟在了他身旁。
他也曾烦他跟屁虫似的黏人,想了好些坏点子捉弄于他。可每次他总傻呵呵的坦然接受,搞得他甚是愧疚,时日一长,竟也习惯。修为不能拔尖,即便身怀最高贵的血液,亦不能令族人信服。他想了无数法子苦修,啸卫也不阻止,默默地陪伴着,只每回他累得筋疲力尽,满身伤痕回去时,总能喝到一盅滋补的药汤。招摇山时承蒙女娲指点,使得他突破极限,修为大涨,却也因此允诺与她。
期间太过无趣,他也曾偷偷跑回去,每回都被他严厉训斥,再赶回去。虽说守得清寡,他也时常来陪他,讲些没头没脑的笑话给他听,次次都被他涨红了脸圆不了谎逗得捧腹大笑。最后他嫌麻烦,干脆搬过来同他作伴,白日里一起修行,夜间就促膝闲谈,日子倒也过得快活。直到颜止发现了那块神石,他这才跟着去了昆仑山,又遣他回丹穴山待着。一别便是数万载。
如今倒好,竟是永别了。
他笑着呢喃,“你说你,数万载都不见长进,叫你去采个破石头你也能被人逮了去,折磨得不成样子。”
在袖袍中摸索一阵,掏出个雪白的小瓶出来,徒手将衣物化成灰烬,全数装进瓶子,“你老抱怨小爷出门游历不带着你,这回便全了你的心思,老子带你游遍四海八荒。”
一路悉碎呢喃自语,眼前渐渐有些模糊,他伸手粗鲁的抹一把眼泪,自嘲道,“老子如今竟也沦落到为你落泪的地步,这下子你开心了罢,再说小爷对你无情意看老子不扒了你的鸟皮。”
自哂一笑,脸上不知是喜是悲,“小爷竟忘了,如今再威胁你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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