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第 65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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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贾元春夜里醒来心中默默盘算良久,今日十五,圣上按祖制要歇在中宫里,这倒罢了,虽说如今已解了她的宫禁,只是圣上已有多日不曾来过凤藻宫里,现下惠妃气焰正盛,少不得一时要避着她,再者她腹中孩儿养了四五月有余,胎形已渐稳,一月前,她寻机向中宫禀明怀有身孕之事,那中宫对她瞒而不报之事震怒不已,元妃自在她面前诉了一番苦衷,又说屡次遭人暗算,因此才不敢来回,只是此时身形渐大,为免皇嗣被人所害,只有将皇嗣养在中宫名下,哪知中宫听后越发恼了,反说元妃居心叵测,挑拨宫中姊妹关系,当日既遭人暗算,合该早些来回她才是,元妃哀求不止,中宫这才平息怒气,只说要先回禀圣上再说。

几日后,中宫来人传信,要她好生安胎,元春心中大感庆幸,她当日兵行险招,到底还是避过此祸,除老天相助外,再一则是她在宫中多年,深知中宫驭下手段远非她所能及的,甚至元春疑心当日将她吃的粥暗中换走的便是中宫,倒不是有意要害这孩子,只是暗含警告之意,那日她向中宫回禀时,中宫不过是假意怒恼,为的便是借机拿捏住她。

贾元春轻吁一口气,如今娘家子弟不思进取,唯今之计不过是借着腹中孩儿以求能保住宁荣两府,然而以圣上与中宫手段,在他们手下讨活并非易事,近日太医便可鉴定胎儿是男是女,因着此事,元妃心中万分忐忑,连日来茶饭不思,已消瘦许多,中宫那里几次打发人过来探试,再说如今正值大选秀女,宫同必要新觐一批后妃,若不是皇子,她再想出头就难了。

且说薛家那位同来参选的表妹,原是要撂牌子的,她惦记着家中的二太太所说之事,虽说如今府里时运不济,仍然舍下脸面求得中宫好歹留下薛宝钗,皇后看她腹中胎儿份上,予了她这人情,另外家中妹妹探春已过了初选,此时便是贵女了,若这胎是皇儿,中宫自然不会再点探春为妃,若不是皇儿,要留她在宫中元妃也需大费一番精神,再则若她不能成为后妃,便多是要指配配给宗亲子弟,只是元春回又盘算今年要被指婚的几家宗亲,其中子弟多不是良配,况且探春是姨娘所出,便是指给宗亲怕也不是正妻身份,元春每每想起此事,心中甚是烦忧。

次日一大早,元妃便起了,抱琴亲自来服侍她穿衣盥洗,又低声喊问;“娘娘昨日一夜未睡,可是惦记着今日太医来请脉之事。”贾元春自是满腹心事,然而却并未开口,反问;“几时了?”抱琴回道:“现在已是卯时三刻,早膳已经备下了,娘娘是外头走走,还是传膳?”贾元春对抱琴说:“我今日没有胃口,叫他们撤下,喊外头小太监备下轿辇,咱们往坤宁宫去给中宫请安。”抱琴一旁说道:“时辰还早得很,早膳已经备下,娘娘还是用了再去罢,去得早了反显得咱们着急似的。”元妃摇了摇头;对她说道:“你不知,我今日去的早,就是为了让中宫看出我心急。”

抱琴本是元妃的贴身丫鬟,又早知元妃有孕之事,见她如此不顾身子深感忧心,又再三劝着元妃;“娘娘,不急在这一时,腹内的皇子为重。”然而元妃执意要到坤宁宫请安,又连连催着外头的轿辇,抱琴无法,只得叫外头去备,一时外头说已经备好,元妃又看了所穿衣裳,所戴头面并无不妥后,这才扶着抱琴的手往殿外走去,刚行到正殿门口,元妃突然停下,抱琴便轻询问道:“娘娘可是落下甚么东西?奴婢去取来。”

贾元春低头沉思片刻,问抱琴:“上回府里的二太太进宫,不是带了一件腊油冻佛手么,你收在哪里?”抱琴想了想回道:“那佛手我收在库房里。”元妃便对她说道:“你去将那佛手寻出来。”

抱琴一愣,那腊油冻佛手自府里二太太送来后,元春一直不曾问起,抱琴原当不是甚么贵重物件,早已不知压在库房何处,怎的娘娘今日意外记起此物?抱琴心中虽疑心,只是仍领命拿钥匙开了库房去寻那件腊油冻佛手,过了好一会子,抱琴捧着佛手出来,元妃接了过来拿手摩挲着,淡黄色的佛手湿润有色,摸上去又带着丝丝暖意,倒让元妃安心不少,元妃把顽了一会子佛手,这才重新扶了抱琴的手,走出正殿上了轿辇往坤宁宫去了。

元妃一行人行了半日到了坤宁宫,自有内侍去报,不一会子,自殿内走出一个花白头发的嬷嬷,此人姓舒,乃中宫娘娘的奶嬷嬷,是她身边第一得力之人,舒嬷嬷迎了出来,给元春屈膝行了一礼,又扶住她的手笑着说道:“给元妃娘娘请安,中宫娘娘这会子刚梳洗完,听说娘娘来了,还怪嗔,说今日天尚且早得很,地早怕有露水,怎的不等露水干了再来,仔细滑了脚呢。”

元妃看了她一眼,心道,这舒嬷嬷在宫内辈份高,又向来眼高于顶,除了中宫娘娘何曾见她对谁如此热络过?想必也是因腹内孩儿的缘故,元妃心中苦涩,却未表现分毫出来,只微笑着对舒嬷嬷说:“不碍得,底下人当差还算仔细,今日我醒得早,便趁着日头还未起来,过来给娘娘请安。”两人正说着时,一个小宫女走了出来,向元妃行了一礼,说道:“中宫娘娘请元妃娘娘一同用早膳。”那舒嬷嬷道:“瞧我这记性,竟让元妃娘娘立在外面,快里面请。”说着便扶着贾元春进了殿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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