谎言(1 / 2)
天空灰蒙蒙地,下着淅沥的小雨,即使是光明主神殿那永远笼罩的光芒,也似乎被雨水稀释了一般,变得柔和了许多。 一个窈窕的身影自雨中穿过,她胸前捧着一束鲜花,径直来到墓园的一个墓碑前,她略微愣了一下,这个墓碑前竟已经有人。
“转眼间,已经一年了啊,琼斯大主教。”墓碑前的人没有回头,而是俯身将一把断成几截的重剑摆在墓前,“如果这把剑没断的话,或许已经是圣器了吧。”
“我还是喜欢你直呼我名字的,奥斯卡。”玫丽也走到墓前,将鲜花放在断剑的旁边,与奥斯卡并排站立,“有些事情的因果并非我们凡人能够看透的,尽力而为,就是我们能做的一切。”
“何止看不透因果,我现自己连你都是越来越看不透了。”奥斯卡偏过头,用凝重的眼神看着玫丽,“你是怎么做到的?”
“每个人都是独特的,看不透也是正常。”玫丽俯身坐在墓前,眼睛直直看着墓碑不知再想些什么,“所有的事情,都有着既定的因果,只要依着其中的走势去做就是了,我们凡人,能够左右的东西依然是太少了。”
“玫丽!你知道我在问什么!”奥斯卡眉头一皱,直接蹲下身,“即便你已是大主教,但布莱特那件事情我们可是一条船上的!我有权知道一切!”
“你呀,知道的越多越无知,这个道理还是不懂么。”玫丽轻轻一笑,也不再吊奥斯卡的胃口,正色道,“诸神不是万能的,而谎言无所不能。”
奥斯卡闻言,一时间无法理解。玫丽所说的这句话其实是很常见的句式,诸神不是万能的,而xx无所不能。其中的xx可以是任何事物、任何东西、任何人,这句话最早源自于无信者们的口中,本意是将人性标榜于神性之上。但将谎言放在这里,奥斯卡却是第一次听到。
“无论是何种神术,或是何种契约,都有着它们的作用原理,只要将其中的原理弄清楚,就会现所谓的法则亦不过如此。”玫丽徒手抚摸着面前的墓碑,若有所思。
奥斯卡浓眉一挑,“你解析了谎言的法则?”
“只是测谎神术而已,但凡法术都有其作用范围,而测谎神术的作用范围,仅仅限制在被施术者的心肺、脸颊和眼瞳之上,并没有读取脑中记忆的功能。直接读取记忆已经涉及到了法则层面的力量,即使有,也应当是个十级的传奇魔法,并不会在阿美西亚位面出现。”
奥斯卡点点头,不由得吃惊玫丽对于法则的了解,但他仍然奇怪,“即便不能读取记忆,但测谎的功能却是真实不虚的。据我所知,人在说谎时,心跳和呼吸都会不自主地加快,这两点经过了特殊训练的人可以避免,但瞳孔的瞬间扩大却是根本无法控制,即使对魔法和斗气掌控得细致入微,也不能操控瞳孔处的肌肉。”
“你说的没错,但那些反应,都是由于知道自己在说谎,但若是自以为在说真话呢?”玫丽嘴角上翘,弯成一个好看的弧度,“说谎的极致,不是欺骗别人,而是欺骗自己。”
“欺骗自己?”奥斯卡被这个回答惊得后退了几步,“这怎么可能?”
“最大的谎言,就是真实啊!在头脑中构想一个所有细节都因果自洽的谎言,越细致越好,它不能仅仅是一句话,而是你脑中的片段,哪怕是每一个场景中自己都忽略的细节。直到自己也分不清它到底是否真实生过,那时,这个谎言本身就是真实。”玫丽叹道,却不知她在感叹着什么,“我臆想出了一个对光明之神绝对虔诚的我,那个我又怎么会做出通敌谋杀同伴的事情呢?”
奥斯卡胸口起伏不断,如果谎言本身成为了真实,那么真实又是什么?玫丽这个存在本身仿佛就是个谎言一般的强大,处变不惊,无论什么样的处境都能够挥手摆平。奥斯卡已不知自己从何时开始现,本是曾经天天在一起小伙伴,变得扑朔迷离,想要抓住那熟悉的她,却只抓住了一把幻影。是自己太愚钝了吗?只懂得在战场上一往无前的冲锋,偶然回才觉,那身后辅助自己的同伴,早已身在巍峨绝峰之顶。
“你的心乱了。”玫丽樱唇轻启,吐出了一个事实,“这些阴谋诡计之类的事情,由我来应付就好。你是战职者,本就应当是无畏无惧冲锋在前的职业,而不必想太多不相关的事情,如果你的信念不再坚定,也就不再有用了。”玫丽转过头,目光与奥斯卡一触即分,“我还不想你这么早就死掉。”
奥斯卡觉自己锻炼得紧致扎实的肌肉竟在不由自主地抖动着,他颤着牙齿,机械地点了点头。
看到奥斯卡点头,玫丽展颜笑了起来,她伸手轻轻拍了拍奥斯卡的面颊,“这才对么,给我好好活着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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