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533) 金兀朮(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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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程宗扬开口道:「我说过,雪隼团的事就是我的事,受伤的兄弟由我一力承担。此战结束,我就去面见薛团长。」

敖润惨然笑道:「雪隼佣兵团没啦。」

程宗扬倏然一惊。敖润灌了口酒,然後狠狠抹了把嘴,呼著气道:「薛团长带了一批兄弟来增援,途中失去音讯,已经有十几天没联络上。刚才得到消息,薛团长在太湖遇袭,生死不明,带的兄弟伤亡殆尽。」

程宗扬心头震汤,薛延山可不是一个人,身边还带著团里一批好手。能让这些人一个都走不脱,袭击者的实力非同寻常。雪隼团什么时候惹上这样的大仇家了?

敖润道:「雪隼团是薛团长和石团长一手组建的,眼下两位团长都不在了,雪隼团也没啦。」

程宗扬压下心头的震惊,「愿意跟著你的有多少?」

敖润晃了晃脑袋,「功夫好的,自寻门路也饿不死,剩下的,总还有三五百人要养活。」

程宗扬道:「愿意跟著你的,都收下来。我按月给大夥儿支饷。」

敖润停下来,瞪著程宗扬,这是一笔铁定赔钱的买卖,他居然要做?

佣兵只要肯卖命,到哪儿都能混口饭吃,敖润最担心的是团里那些以往斯杀中受伤残疾的兄弟,还有一些战殁兄弟的家眷。雪隼团一解散,别人还好说,他们就立刻断了生计。程宗扬主动背上这么大个包袱,以敖润的豪迈,一时间也喉头哽住。

程宗扬朝他肩上擂了一拳,「行了,这点儿事就让你难为得跟小媳妇似的。

不就是掏钱吗?再碰上难心事,你记住,能用钱解决的事,都不是大事。用不著犯愁!」

敖润咧嘴一乐,「我就是发愁没钱。」

程宗扬也乐了,「不说这个了。吴大刀受了伤,我让他留在江州。你把人都交给他,你收拾收拾,明天跟我去筠州。」

「成!」敖润立刻跳了起来,连酒壶也忘了拿,一阵风似地跑回住处。

程宗扬叹了口气,他一开始就想著怎么把敖润拉拢过来,没成想会接下大半个雪隼团。

石之隼战死,薛延山遇袭,头一次和敖润见面的时候,怎么会想到公平、正义的雪隼团就这样消失了?

吴战威受伤,没办法跟自己去临安,况且江州也需要留个心腹,好收拢雪隼团的剩余人马。程宗扬打算只带敖润和小紫一同走。至於武二郎,听说江州有苏荔的投资,这会儿打都打不走,还是留在江州更放心一些。

离开江州之前,还有件事要解决——加上武二郎打晕那个兽蛮武士,自己手里已经三个兽蛮人,如果能从他们嘴里问出秦翰怎么训练出兽蛮营,对自己将来组建公司的保安部队大有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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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叫豹子头!」

头一个兽蛮人报上名,就把程宗扬给镇住了,难道自己运气这么好,梁山五虎将一下就撞上两个?

「是教头吗?你老婆是谁?跟花和尚熟不熟?是不是姓林?用的什么枪?」

那个豹首巨眼的兽蛮人当时就糊涂了,过了会儿才道:「吾不会使枪。吾就叫豹子头。」

程宗扬拍案道:「不会使枪你叫什么豹子头?你呢?叫什么名字?」

「吾叫青面兽!」这是三名兽蛮人里唯一有点人样的,就是脸上一大块青se的兽斑让他看起来多了几分狰狞。

「卖过刀吗?」

「……没有。」

「一边去!下一个!」

那个碧眼金睛的兽蛮首领挺胸道:「金兀术!」

程宗扬瞪著他看了一会儿,「为宋国效命的金兀术?你可真能耐啊。」

金兀术被武二郎一通狠揍,此时还有些鼻青脸肿,他瓮声瓮气地说道:「谁给吃的,吾给谁效命!」

「狼主,你这可混得够惨。」程宗扬盘腿坐下,「说说,你们怎么和秦太监打起交道了?」

这支兽蛮人是宋国边陲一个部族,人口并不多。本来一直住在山中,很少与外界打交道。三年前,接连两年天降暴雪,部族养的畜牲大多被冻死,山中的猎物也所剩无几,眼看要全族饿死,他们试图出山劫掠,却撞上了秦翰的选锋营。

一场大战下来,兽蛮人被秦翰打服,在饿死和投降之间选择了後者,从此加入选锋营,成为秦翰麾下的一支蛮军。

对於金兀术、豹子头、青面兽他们来说,所有的人类都差不多,只要能吃饱饭,给谁卖命都一样。

「老敖!让人烤只羊来!三只!」

半个时辰後,程宗扬对著大嚼的金兀术道:「怎么样?往後给我干活吧。」

三名兽蛮人一边「卡卡」咬断羊骨,撕扯羊肉,一边拚命点头。金兀术含糊地说道:「一天一只羊,吾把命卖给你!」

「一天一只太多了,五天一只!」

「三天!」

「霍!狼主,不笨啊,还会讨价还价。我再多给点儿,每个月六只。」

金兀术扳著指头一阵猛算,可惜少了一根手指,怎么也数不清楚,最後抬起头道:「太多了!」

程宗扬笑咪咪道:「那就每个月五只。」

金兀术用力点头。

「那好,往後我每个月给你们每人五只羊,如果省著点儿呢,每天都有羊肉吃,如果一顿吃完,往後没得吃了,到时候可别怪我。」

金兀术露出「你在污辱我智商」的表情,「吾省得!」

豹子头和青面兽也笑逐颜开,只是那笑容著实可怖了点儿。

程宗扬扭头对敖润小声道:「我是不是挺坏的?」

敖润朝他竖了竖拇指,低声道:「程头儿,你胆子真大。」

程宗扬道:「要不是他们被秦太监训练了三年,我才不敢收呢。老敖,找著武二那斯了吗?」

「没见著人。不过打听出来了,说他和秋道长比武去了。」敖润咧了咧嘴,「程头儿,我瞧著秋道长胆子比你还大。」

「那不是胆大,那叫傻!」程宗扬没好气地说道:「行了,收拾收拾睡吧,明天一早还要赶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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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去临安!」程宗扬趴在床上笑嘻嘻道:「你还没见过西湖吧?我打算在湖边买处宅子,等到荷花盛开的季节,咱们一起划船到荷花深处,然後……我就把你给办了!桀桀桀桀!」

小紫打了个呵欠,「我不去。」

「不去西湖我们就去葛岭,山中野,合,四望无人,清风拂体,落花满衣,肯定别有搞头。」

「我不和你去临安。」

「咦?为什么不去?你老爸的坟就在临安,我还打算和你一起上坟,好往他墓碑上撒尿呢。」

「人家说了不去。」

程宗扬不再耍宝,坐起来道:「死丫头,你是说真的?」

小紫道:「我要在江州待一段时间。你自己先去好了。」

「别胡闹了。我走了,你欺负谁去?又打算祸害谁呢?」

「人家好久没见殇侯了,要跟殇侯修习一段时间。」

「少蒙我!你肯定cao著什么坏心呢!」

小紫嘻嘻一笑,「不告诉你!」

程宗扬完全没想到小紫会要留在江州,自己已经和一圈人都告辞过,况且时间紧迫,想反悔也来不及了。他好说歹说,小紫都没有答应,真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这么重要。

梦娘对他们的交谈浑不在意,只安安静静地画著自己的图,雁儿却听得眼泪汪汪,刚**初度,她怎么也不想和主人分开,可女主人要留在江州,她也只能留下。

程宗扬气急败坏,「你就不怕我在外面沾花惹草,寻花问柳?」

「哦,差点儿忘了呢。」小紫把一只瓷瓶塞到他包里,「这是殇侯仿你的药片做出来的,药xing类似,就是药效差了一些。你要piao到不肯配合的ji女呢,就喂她一颗,保她乖乖听话,让你快乐无比。」

「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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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宗扬著实想不通,自己又是威逼,又是利诱,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就差给死丫头跪下了,小紫还是要留在江州。

这事真是让自己郁闷坏了,广阳重逢之後,程宗扬就发誓,今生今世与死丫头永不分离,没想到死丫头一点面子都不给。

为此,自己还去找了死老头。结果换成朱老头模样的老东西一脸惊讶,「还有这事?」

然後朱老头又露出他招牌式的猥琐笑脸,亲热地说:「小程子啊,要不大爷陪你去?」

「去死!」

程宗扬气冲冲出来,索xing来了水香楼。

兰姑用雀羽扇遮住下巴,娇笑道:「公子,要不要奴家来伺候?」

程宗扬一下泄了气,「算了。老四嘴上再不在乎,我也不想打他的脸。」

「瞧你说的,奴家又没卖给他作妾。」兰姑抛了个媚眼,「难道公子要这么硬挺著回去?」

程宗扬真是硬挺著回了客栈。雁儿已经等了许久,看著他沉著脸,也不敢作声。

程宗扬的气恼渐渐平息,最後长叹一声。

忽然一个细柔的声音轻轻响起,「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渡……」

雁儿眼波如水,在他耳边轻唱道:「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这是什么?」

「秦少游的鹊桥仙。」

雁儿柔声唱出下半阙,「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

少女清歌皓齿,莺喉婉转,一字一句都彷佛带著似水柔情。忽然另一个充满韵味的歌音响起,「两情若是长久时……」

梦娘媚软的歌声带著说不尽的缠绵,轻叹般唱道:「又岂在朝朝暮暮……」

一阙歌罢,梦娘露出茫然的神情,似乎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唱出这阙鹊桥仙来。

程宗扬气哼哼道:「死丫头真大方啊。把你打发来,她自己怎么不来呢!」

门外传来小紫的轻笑,「程头儿,你用过她们两个还能站起来的话,人家就帮你吹箫哦。」

程宗扬立刻跳了起来,「这可是你说的!死丫头!你输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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