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官近青云与天通(19)(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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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吃过韩冈的亏?

章惇心中的欣喜满载着恶意_泡&书&当年司马光在殿上,骂王安石,骂吕惠卿,骂曾布,就是没怎么骂他章子厚这让章惇当年倍感屈辱——他进入党核心要比吕惠卿和曾布要晚,当时的地位也不算很高

韩冈从来都不是善茬关键是他与人相争时,总是先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就算不擅文辞,不识典故,家世又缺乏底蕴,但韩冈通过一桩桩功绩让自己变得无可替代能作评判的天子、皇后,皆尽左袒,当然是常胜不败

也就在道统之争上,天子偏袒党,让韩冈无所施为可终究还是因为保住皇嗣,不敢把事情给做绝了

章惇曾听韩冈说过,他当年去京西任职,拜见了富弼,拜见了文彦博,洛阳元老一个都没漏过,却唯独没有见到司马光

要是司马光早见过韩冈,甚至在他身上吃过亏,如今也该吃一堑长一智了可惜,根本就没有机会昨天的会面,据说韩冈完完全全是个守礼晚辈的模样,想必司马光也不会想到韩冈一转眼就能提刀砍上来

为了保护法,韩冈可是比任何人都要积极

转过脸张商英等御史,章惇眼神冰冷韩冈和司马光之间交锋,绝不是为了区区一王珪,如果不到这一点,那就别想再有出头的机会

成了韩冈攻击司马光的跳板,张商英已经被踩得晕头转向好半天不过他决不愿服输,他还可以去攻击韩冈,可来自章惇眼中的森森寒意让张商英不敢再稍动半步

他是章惇开拓荆湖时提拔起来的,之后犯错被贬,又是得到了章惇的提携再后来,因为要表现御史的风骨,与章惇逐渐生分但现在,能救自己的,只有与韩冈情谊深厚的章惇

张商英终于是确认了,这已不是针对王珪的交锋,而是旧党争的再起和延续想到自己竟然被弹劾宰相的金光蒙住了眼,没到金光后的无底深渊,悔恨如同毒蛇噬咬着心脏

要彻底站到旧党一边吗?张商英想着党这边已经无法立足了

只是殿上的局势,却让他不敢下此决断

司马光刚刚出头,甚至仅仅是迂回式的攻击,就已经被警惕性极高的韩冈打得不能翻身他身后的旧党,又怎么可能例外?

韩冈还不到三十,章惇、吕惠卿、吕嘉问等人也不过四旬出头党当年被称为进,如今十年过去,却全都成为了朝堂中坚而旧党……张商英司马光和吕公著已经白多黑少的须发,这让人怎么对他们有信心?

张商英犹豫不定,舒亶也犹豫不定,所有站出来的御史,一时间都没有决定是撕破脸皮全然站到旧党一边,还是暂时忍气吞声,企盼不会有太重的处罚

他们的窘相,全都落到了朝臣们的眼底,幸灾乐祸的笑意也在他们的眼神中交汇

司马光是晋的太子太师,而且是天子在病榻上任命的,近似于托孤重臣的身份,绝不会被论以重罪韩冈指称他是心疾,眼下的结果最多也只是回洛阳养病

但一应犯错的御史,可就没有这个待遇了

韩冈攻击的是他们的品德问题,不是论事的对错一名御史,必须要维护自己的独立性,只向皇帝或是皇帝的代理人负责

弹劾王珪无所谓对错,即便失败出外,照样能将名声打出去,日后东山再起,只会升得快可前后论奏不一,跟着司马光合唱,却是一名御史绝不该做的事韩冈的弹劾,等于是从根子上断了他们的进路

乌台监察百官,乃是两府之外,朝中百司数一数二的清要之地御史们得罪的人不少,惹来的嫉妒也不少

不少朝臣都在幸灾乐祸的着殿中的十余位御史,大半个御史台方才都跳出来了,皆在韩冈的攻击范围之内失去了向皇后的信任,又没有大义傍身,根本就不可能脱身出来

御史台要大清洗了

也有些人在吕公著,旧党赤帜就要成了疯子,不过旧党在两府中的代表却让人纳闷的没有动静

朝臣们分了心,对于司马光的关注也就少了许多但韩冈却仍在警惕着那位犹然立于大殿中央的太子太师

涨红的脸色已经渐渐恢复正常,表情中也找不到了愤怒的成分当司马光平静无波的视线移过来的时候,韩冈的心中甚至敲响了警钟:

他还没有服输

想想也是要是能这么干脆利落就赢了自家岳父的老对头,那还真是小瞧了名传千古的史学大家,小瞧了自家岳父

不过韩冈不怀疑自己是否能得到胜利天子和皇后可以不需要司马光,却不能不需要他韩冈就像熙宁变法纵然天下士大夫中多半倾向旧党,甚至地位越高的,反对得就越激烈,让王安石只能选择吕惠卿等进为助力可党照样笑到了最后国家需要法,天子需要党,旧党即便势力再大,根基再深,也只有失败一途

司马光自然不可能赢了自己只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结局韩冈不想要,皮洛士式的胜利等于是失败

“司马卿,还是先下去歇一歇,有病得好好养着”向皇后着文德殿中已经不到东西班列的文武群臣,觉得还是将祸乱之源先给清出去比较好

何况现在司马光受到的刺激太大,若真的在殿上发病,他一生的声名都要丧尽了让他下去先歇一歇,应该不会错

这当是常听人说的,要维护重臣的体面向皇后想了想,自我肯定的点了点头

殿中又安静了,注意力的焦点回到了司马光的身上

司马光遽然抬头,愤怒的血色重充满了他的眼中

“韩内翰乃是药王弟子,既然说臣病了,那臣当真是病了”司马光的声音颤抖着,激荡的心境从话声中透出,“熙宁二年法施行,至今已有十二载其中连年战火,灾异频频纵有煌煌之功,可民生之困苦,条条种种实是数不胜数臣之病,非为己病,实为天下而病……”

他停了一下,轻吐了一口气,仰起的面孔上甚至能见溢出眼角的泪水,最后,他猛然怒喝出来:“若说臣有病,臣的确已经病了十二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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