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坟边惊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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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厚的云层如同一块巨大的黑色幕布,沉沉的压在牛头坡的上空,兔子岗的四周仍是一如继往的悄无声息,即便山林间时而有几声鸟叫传出来,也不过是更加渲染了周遭的死寂;平日里最爱叫的知了却在这个时候闭上了嘴,一反常态的保持了沉默;体型微小的飞虫被潮气粘了身体,只能在一人高的低空中集结,多少飞得有些力不从心;体型较大的蜻蜓们则抓紧了短暂的捕食良机,成群的盘旋在飞虫集中的区域……所有迹象都在告诉人们,一场大雨正在蓄势待发。厚重的云层下面,包括人类在内的所有生灵都在静静的等待着,等待一个能够瞬间改变现状的暴发点。

天公像是有意要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降下大雨,好用以寄托人们的哀思。这一天是农历七月十五,鬼节。在人们的传说中,阴阳相隔的亲人可以在这一天离得很近。一大清早,阴沉的天空就成了刘子玄的内心写照,默默的吃完了早饭,他便带上早已备好的祭品,独自去往爹娘的坟前祭扫。

顶着乌黑的云层,刘子玄走向山林深处的那一座荒坟,走向两位老人的最后归宿。当他在墓地平台下突然看见一条狼的时候,浑身的汗毛便在一瞬之间全部乍了起来,冷汗也随之涌出了体表。时隔数月,这条狼如同一只神出鬼没的幽灵,又一次毫无征兆的出现在刘子玄的眼前。

这野兽是越来越神秘了!自从把它和自己父亲的死联系上之后,跛狼的身影就一次又一次的潜入了刘子玄的梦中,在那些梦里,跛狼总是恶毒的站在他的身体上,用那钢钉般尖锐的獠牙,死死的咬住他的咽喉,任凭他怎样挣扎,跛狼始终没有露出饶恕的目光来。然而,这天在爹娘坟前看见的跛狼,却远比潜伏在他噩梦中的那一条更加可怕。

如果不是在这个时间,如果不是在这个地点,放在任何别的环境中与跛狼相遇,刘子玄都不会对它产生丝毫恐惧,但在此时此地,眼前这条狼的所作所为,却让他不得不倒吸一口凉气——它居然正在用两条前腿刨掘着坟茔上的土,它正在两位老人的坟上刨一个深洞!

这是一个人们祭奠先人的传统节日,如果跛狼懂得这个日子对于人类的重要意义的话,它也许不会在这样的时候来打搅隔世人的灵魂。

然而,它终究是一只野兽,是一只凶狠恶毒又不计后果的野蛮禽兽。刘子玄的眼前,跛狼的大半个身子已经深入洞内,只有两条后腿和那条长尾巴还露在外面,洞口时不时的喷出一股潮湿的泥土来,落在近处的草地上。它似乎挖得很起劲,那条低垂的尾巴还在两条后腿间不停的左右晃动,尽管幅度很小,但刘子玄还是看见了它的摇晃。早在这条狼还是一条“狗”的时候,刘子玄曾见过它摇晃自己的尾巴,他知道,这家伙只有在情绪高昂的时候才会有这种举动,这只能表示它对挖坟这一行为很是亢奋,很是得意。

这东西究竟想干什么?它这样刨挖曾经哺养过它的主人的坟墓,心里就没有一丝愧疚吗?难道它和猎人之间真有这么深的仇恨,竟要把他的尸骨挖出来弃之荒野?看着眼前的一幕,刘子玄的灵魂几乎被刨出了身体,在现时的七月酷暑中,他却感到了一阵彻骨的阴冷。如果不是亲眼看见,他如何也不会想到,这个曾经的玩伴居然会这样怪异而又邪恶,竟做出了直逼他承受极限的恶劣举动来,直到这一刻,刘子玄才第一次体会到野生动物的可怕和可恨之处。刘子玄终于无比清楚的认识到,它彻头彻尾是一条记仇不记恩的白眼狼,永远也不能妄想和一条狼乃至整整这一个物种成为伙伴!

如果放在人和人之间,即便有再大再深的仇恨,也绝不至于用挖掘对方坟墓的方式来实现报复目的,可是眼前的这条狼,它居然以仇报恩,以怨报德,采取如此卑劣的手段来对待它的主人,此时此刻,刘子玄心底暗藏的那些和这条狼之间的所有美好记忆,瞬时被愤怒的洪峰冲刷得干干净净。看罢多时,猎人的儿子怒火中烧,他恨不得把这条狼从洞里拖出来活活掐死,然后碎尸万段,然后挫骨扬灰,唯有这样,才能解除他心头之恨,才能告慰他双亲在天之灵。

正在挖洞的跛狼并没有觉察到危险的降临,仍在专心致志的往洞外刨土。刘子玄看了看四周地上,随手捡起一根可手的枯木棍,便猫着腰登上了墓地平台。此时的刘子玄如同一只躲在暗处的捕鼠家猫,屏气凝神小心翼翼,在一点点向猎物靠近。这样的近距离徒手捕杀,只能一蹴而就,刘子玄深知,在数万年的生存斗争中,无论对于捕杀者还是被捕杀者而言,任何两个生命个体之间的生死较量,都不可能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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