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一十二章 克里斯多夫.哥伦布(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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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皇尤利乌斯二世的使者从佛罗伦萨回来的第二天,教皇就召见了他。

作为教皇使者的主教也曾经是法理部的一名黑衣教士,他对于尤利乌斯二世毫无疑问地忠心耿耿,但每次谒见也同样会让他心惊胆战——从外表上看,犹如一个孱弱少年的尤利乌斯二世根本无法与心狠手辣的暴君联系起来,但他的所作所为,已经证明了他并不如枢机们期望的,只是一个傀儡或是无害的老好人——他绞死了名义上的叔父,事实上的生身父亲,还将他如同盗贼一般地悬挂在圣天使桥的桥墩上,直到他躯体腐烂,从桥墩上落入台伯河。

洛韦雷家族的人几次向尤利乌斯二世申诉,想要收敛大洛韦雷枢机的尸身,但无论他们怎么哀求,怎么恫吓,怎么劝诱,尤利乌斯二世就是置之不理——不过现在他们也没法儿关心大洛韦雷枢机的身后事了,因为尤利乌斯二世的苦鞭已经抽打在了他们身上。他们不但要面对那些被约书亚.洛韦雷的七大法令激怒的枢机们身后的家族与国王,还要面对法理部黑衣教士对他们名下的教堂与修道院的清查与追究——当初大洛韦雷枢机还在的时候,洛韦雷家族完全无需担心他们的利益受到损害,现在却不同了,尤利乌斯二世甚至未曾留下属于大洛韦雷枢机的一座教堂,一座修道院,而是把它们全都任命给了家族之外的人,甚至还为他们垫付了授职金与年金。

而且就在不久前,塞尼加尼亚的领主,也就是大洛韦雷枢机的侄子,约书亚.洛韦雷事实上的堂弟,也见到了教皇的使者,命令他们尽快缴纳塞尼加尼亚,还有他最新征服的卡梅里诺,两座城市拖欠了几十年的贡金,总计十三万金杜卡特。这笔钱对于一个强大的公爵或是国王来说并不多,但之前被凯撒.博尔吉亚占领的时候,塞尼加尼亚被劫掠一空,等洛韦雷回到塞尼加尼亚,在大洛韦雷枢机的支持与撺掇下,他又对卡梅里诺发动了战争,虽然他胜利了,吞并了卡梅里诺,但卡梅里诺也同样被凯撒.博尔吉亚清洗过,丰美的毛皮要等上好几年才能重新生长出来——教皇的敕令下达的时候,塞尼加尼亚的领主还欠着武器商人与小麦商人的钱呢,这都是在卡梅里诺战役中消耗的。

而尤利乌斯二世的意思也很清楚——他不但在政局上用自己父亲的性命打开了第一条缝隙,也会用堂弟的领地做他统一意大利的第一块垫脚石。

尤利乌斯二世轻笑了一声。

“那么他接受任命了吗”他问使者道。

“非常惶恐以及谦卑的接受了,”使者说:“他对您充满了敬畏,不敢有丝毫怨言与反抗之意。”

尤利乌斯二世摇摇头:“你说的太夸张了。”他说:“别忘了,他是我的师兄,我和他一起生活了有十几年,他了解我,我也了解他,他只是平静地接受了,对不对?”

“难道那不是对您的敬服么?”

“等你熟悉他就知道了。“尤利乌斯二世轻描淡写地道:“他一向如此,钱财与权势从来动摇不了他,唯一能够摧毁他的只有……”他突然顿住了“虽然我也不知道这是他的伪装还是他的本心。”

他垂下头,仿佛在思考,而无论使者还是近侍都不敢打断他,过了很久,他才说:“还有其他的事情吗?”

“庇护三世,您可敬的老师去世的消息传到佛罗伦萨后,他有整整一周没有见过任何人,重新出现后,就为庇护三世举行了三场大弥撒,以做哀悼和祈福。”

尤利乌斯二世轻轻颌首:“这我倒不怀疑,他确实很爱老师。”

“之后他就去了加底斯,据说,那里有个从西班牙来的落魄之人,克里斯多夫.哥伦布,是他特意从巴利亚多利德邀请来的。”

尤利乌斯二世敏感地抬起了头:“哥伦布,我好像听过这个名字。”

“一个徒有勇气,却无品德的贪婪暴徒罢了,”教皇的使者不屑地说:“他可以说是被西班牙驱逐出来的,从巴利亚多利德来到佛罗伦萨的时候,已经潦倒到连麦酒都买不起了。”

“他曾经为西班牙的卡蒂斯利亚女王伊莎贝拉一世效力,怎么,胡安娜一世即位后,没有给她母亲的宠臣一点恩赏吗?”

“没有,”使者说:“据我打探到的一点消息,他曾经试图就伊莎贝拉一世与斐迪南二世允诺给他却未兑现的酬劳而发起法律诉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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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里斯多夫.哥伦布是1451年生人,今年已经五十五岁,但长达数十年的海上生涯,让他比一般人苍老的更快,看上去哪怕说是六十岁也会有人相信,同样地,意识到这点的他还特意在脸上擦了女人的脂粉,希望自己能够在新恩主面前显得年轻一些,但这样只让他更加地惨不忍睹,因为那些白粉与胭脂都嵌入了他深如沟壑的皱纹里。

他一见到坐在书桌后的朱利奥.美第奇,就深深地弯下腰去,几乎让自己的额头碰到膝盖,他不敢妄想可以亲吻主教的戒指,但朱利奥举起手来的时候,他还是受宠若惊地上前去,谨慎地捧起主教白皙的指尖,吻了吻他戴在食指上的紫水晶戒指,才弓着腰,疾步退回原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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