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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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敲门。

菲恩一个箭步冲上前,犹豫着稍加拉扯衣领,然后压下把手。

门外空无一人,只有走廊通贯的长风。

裤脚被人拽了拽,他低下头。是一个顶多五六岁的小姑娘,梳着两条黑色辫子,目光清亮地仰视他。

“佩妮。”

他迅速系好衬衫第一枚纽扣,避身让她进门。佩妮光着脚在地毯上一蹦一跳,最后扑倒进沙发,抱着靠垫翻个身,伸出一截胳膊去摸遥控器。

“布莱登去打工了,”

下巴紧挨着靠垫,她闷声说,“我想来看看电视。”

为了省钱,布莱登没办电视许可证。

菲恩:“好。”

他坐到地毯的一角,手指垂放在绒毛的间隙。

“你在等什么人?”

佩妮读出他表情里零散的焦虑,“我看得出来。”

菲恩:“没什么。”

他掐灭砸在心头的一小块失落,不加多言。

“哦。”佩妮心知他在掩饰,也不多加追问,随手按开电视电源。

画面分辨率不高,只能依稀看出一个女人跨坐在车前盖上,对着镜头用舌尖勾挑上颚,一手牵着皮衣拉链,挑逗性地向下移动。

“……”

菲恩一把抢过遥控器,摆弄几下终于调回频道。

佩妮很好奇:

“刚才那是什么?”

手心冒出凉汗,菲恩强作镇定:“没什么。”

“哦。”佩妮耸耸肩,继续调台。

菲恩坐回原位,耳边响起儿童节目《芝麻街》的主题曲,脑海里方才那个身着皮衣的美艳女郎却尚存残影。他对她的脸毫无感觉,但很喜欢她跨坐在车前盖上高昂着头的姿态。有一个角度,她披靡着柔光的鼻梁与朱诺微妙地相似。

布莱登借给他的碟片五花八门,无非为满足男性主流审美趋向服务,缺乏必要的艺术价值和观赏性。他沉默着认真观摩,从头到尾不起任何反应——生理和心理都没有。

至少他认为自己学到了一些新的技巧和方式,不过对于这些知识能否顺利取悦朱诺,他还不太确定。

菲恩回忆起第一次结束后,她靠坐在沙发尾端拨弄左手的情形。当时他佯装熟睡,气息跟皮肤一样涌热缠黏,期待着她的嘴唇离开手指,贴到他空落的心尖上。

他心知肚明,每当她觉得躁郁难捱,才会亲吻指节。

所以……她一定不太满意。菲恩想。

等她今晚来到公寓,他一定要试着问一问,他学来的新花样能不能使她尽兴。

出了警局边一道暗巷,迎面扑来昏黄的路灯窄光。朱诺深吸一口气,走向自己的车。

一路油门踩至极限,进入盘山公路向上仰冲,仿佛攀援越过生与死的跨度。

她来到监狱围墙之下,用力揿着传呼键:“我要见路德维希。”

高墙上的警卫眼皮沉肿,半只眼掀起来,飞扫一眼监控画面,压着通话器问:“有预约么?”

“没有。”朱诺用手挡住风声,对他说,“请你去通报一声。”

“如果每一个没有预约的人都想见典狱长,我一天就要往他办公的塔上跑三十趟。”

警卫嘟囔着说,“这里是监狱,不是咖啡厅,小姐。”

“一点机会也没有么?”她问。

“没有,不可能。”

警卫的语气严丝合缝,找不到一丝纰漏和通融,“我劝你最好转头回去。等天完全黑了,这座山里说不定有狼出没。”

随着天色低暗,空气也在转冷。她点点头,和衣回到车里。钥匙插.入锁孔,汽车喘息几声后骤然发动,她加足马力,轮胎经过数秒钟的空转,车头如同子弹击向围墙。

水泥修筑得如此坚固,在巨大的冲撞下岿然不动,只剥抖下无足轻重的灰屑,盖满一层皲裂车窗。

安全气囊弹中鼻尖,血流到嘴唇里,耳中世界在嗡响。

意识尚未完全恢复,她已经被人从车内拖了出来。撑着车门试图站直身体,脸上突然结结实实挨了一记肘击,震发牙床酸软摇动,下唇几乎立刻肿了起来。警棍抽打后膝,迫使她弯身跪地。左右两只手臂分别被蛮横抓持,将她向前拖行。

警卫们把她扔进一间暗室,门一合上,就连最后的光线也不见了。

她一下接着一下,短促地喘着气。忽觉这里格外静谧,尤其适合思考问题。

被自己不着边际的想法逗乐了,朱诺低笑两声,牵动伤口也不觉得疼。

过了太长时间,久到朱诺失去了时间概念。有人开门,有人进来,有人在门外交谈。

有人拖动一把椅子,放到她身前。朱诺道了谢,从地上爬起来。

他们各自摸索着,在黑暗里找到对方的目光。

“你不接电话,我只好来找你了。”

漫不经心摸着自己嘴角的淤青,她倏尔又笑了一下,“监狱管理的确很严格。”

“我正在休息。”

路德维希说,声音里听不出一丝不悦,连情绪的波纹都很少见,“有什么要紧事么?”

“我拜托唐纳德警官查到一些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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