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冥婚(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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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小哥一边说,一边摇头,似乎在为那位被牵连的化妆喜娘觉得不值。

看门的小卒已经是一脸的不情愿了,手中握着的长矛也在微微颤抖,他乞求一般地回头看着领头的士兵,使劲地摇头,若是换了别人,这士兵怎么着也得推着人家硬着头皮上,可刚好,这小卒偏生还是他一个远方叔叔安插进来的远方亲戚,这关系总得是照应着。

这看守的士兵将头一扭,不耐烦地对着这赶车的小哥道:“快走快走,晦气的东西。”

这赶车的小哥一溜烟地赶着马车一路飞奔,像是不要命地一路逃窜,直到离开了京畿附近,才敢稍微停歇,拉来这里头的棉布帘子,朝里头探头道:“文枝,朱雀可还好?”

文枝缩在里头,身上穿着一件大红色的喜服,只是和平日里新娘子结婚的时候穿的喜服不大一样,而且脸上还用铅粉化了厚厚的一层,让脸上看起来毫无血色,完全就像是尸体脸上应该有的颜色,文枝其实就是按照冥婚新娘的装扮打扮的,虽然看门的士兵根本就没有打开帘子来看,可总是要以防万一,而在她的身后,那厚厚的褥子后头,则是一路都昏迷的朱雀。

当时龙虎山大火,朱雀和文枝为了逃离东厢房,也是在混乱中历经了无数艰险,想到当时的场景,若不是在那燃烧的横梁将要倒下的时候,朱雀使劲推开了自己,那现在,自己也应该和朱雀躺在一起了罢。

文枝看着身上被横梁砸得到处都骨折的朱雀,再加上身上被烈火烧伤的痕迹,心里头总是心疼得不行,如今还不知道五公主的下落,除开外头一路打点照顾她们的张庭玉,朱雀便是文枝最后的牵挂和依靠了。

朱雀啊朱雀,你可一定要快些好起来,若是让五公主看到你这幅模样,她心里头该有多痛呢。

“文枝,喝些水。”张庭玉取下头上的毡帽,因为太过紧张,他已经出了一头的汗,头上不断地冒着热气,就算张庭玉不停地用毡帽给自己扇风降温,脖子上,额头上的汗水也是止不住地一直在流。

“喝不下去。”文枝又将没有打开的牛角水壶原样地递给了张庭玉,张庭玉比之前已经消瘦了不少,不过短短几天的时间,为了照顾文枝,打点出京的事情,还要照顾骨折的朱雀,张庭玉忙里忙外的,几乎好几天都没闭眼了。

文枝是想要帮忙的,可是无论她问什么,张庭玉总是说一切让他来就好。

张庭玉还是和以前一样,总是担当那个照顾别人的人,也总是将文枝看做什么都不会的小孩子。

“还有多久才能出冀州?”文枝看了一眼前头荒凉没有人烟的小路,为了避免遇到那些流民,他们特意选择走了一条远路,毕竟还带着一个受伤的人,远些就远些,只要不出意外就好了。

“估摸着还要七八天吧。”张庭玉接过文枝递回来电水壶,打开瓶塞,咕噜噜地喝了一大半,其实还可以继续喝下去的,可是想着这一路要找水也不容易,便是收了口,用舌头绕着干裂的嘴唇打了个圈,让自己的嘴唇也跟着浸润了一下,抬头看着前头的路道,“你当真准备好了?”

文枝深吸了一口气道:“前几天已经从江南传来了消息不是,说是江南沈家受到了牵连,想来沈大姑娘一定不会回江南了,沈大姑娘能去的地方不多,除开了江南老家,便是岭南了,咱们出了冀州,也一直往岭南走,希望能找到沈大姑娘,找到了沈大姑娘,必然就能知道五公主在哪里了,就算五公主之前没有和沈大姑娘会面,五公主安定下来之后,也一定会和沈大姑娘联系的。”

张庭玉略显犹豫,不过倒是没有反驳,只是问了一句:“其实,你若是愿意,文枝,你我自可以找一处安静没有人烟的地方度过余生,种菜织布,就像我们之前一起做农活一样,文枝,你之前拒绝过我,我现在再问你,你到底愿不愿意当张家的媳妇?”

文枝蹙眉,她没想到张庭玉会在这样的情况下问她这样的事情,她抿抿唇,突然低头,只是看着朱雀那被包裹了三层,却还是不断地渗出脓血的烧伤的伤口,声音也是闷闷的:“我不想回答。”

张庭玉急了,脱口便是喊出了文枝真正的小名:“阿静,我之前没有逼你,可是如今我非要一个答案不可,不管你说好或者不好,我……,罢了,你还是先说吧。”

“还有什么可说的呢?”文枝蹙眉,她十分抗拒这个问题,物是人非,她不得不承认,她之前的确对张庭玉这个表哥很有好感,可是少女时的崇拜和依赖未必是爱情,在她能弄清楚自己的感受之前,她不想贸然去答应任何一件事,给任何一个人一个不该有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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