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巡视查账(1 / 2)
慕容云歌冷笑勾唇,不待她有所回应,扬起衣袖,“啪——”的一声反手又是一掌。
慕容芸一个趔趄就要向后仰去,云歌淡淡勾唇,伸手便拎住了她的衣襟,用力一拽提起,她这才不至摔倒。慕容芸只感觉半边脸颊被打得几乎麻木,毫无知觉,她狼狈地睁开眼睛,就看见云歌脸上浮起森冷阴寒的笑意。
“你……你作甚么!”慕容芸几近疯了般得趔趄后退,一双眼睛瞪如铜铃滞纳地望着她,心里渗透出一股难以驱赶的寒意。
“做什么?”
云歌冷冷勾唇,轻轻一笑,扬手又是一掌。“打一个不知道好歹的女人!”
“啪——”
一掌狠戾,慕容芸又是痛苦地咳出一口血沫。云歌神情无辜地笑道:“既然你不愿认我这个妹妹,我又何须对你客气?是不是?既然你不顾念我们之间姐妹的情谊,我又何须念在你我同一血脉的份上,手下留情?”
慕容芸被她那份阴冷的笑意吓得浑身冷汗不已,整个身子惊恐之下战栗不已,就连双手都在不住地颤抖着。直到这一刻慕容芸这才感觉到一股难以遏制的恐惧与寒意驱遍四肢百骸!她都不敢再看向她的眼睛,她害怕的浑身发抖,不断地躲闪着云歌的眼神,竟吓得抽抽噎噎的哭了起来。
“别打了……别打了……求求你了!七妹……”
云歌扬眉,不依不饶。
又是“啪——!”的一声,一巴掌登时将她掀翻在了地上。
这种女人,要教训,就教训到在她心中留下梦魇般的阴影为止,教育到她害怕自己为止,教训到她日后,再也不敢胡作非为为止。
直到她日后看见自己,害怕得毕恭毕敬,再也不敢与她玩弄心计为止!
剧痛之中,慕容芸痛苦至极地蜷缩在了地上,冷不丁的呛出了几口鲜血,几巴掌掌掴下来,她早已神志不清,脸上血污满布,可怖之极。她抬起眸,然而朦胧的视线中,仍能看见那一道修长而立的身影缓缓向她走来,不由得心中惶恐,节节后退。
云歌冷冷地扬起脸,声音寒得如同冰窖千年的寒冰。“平日里我不曾犯你,你却不知好歹,偏要以卵击石,处处与我作对。”
站在一边观望的红玉早已呆了住,眼睁睁地看着小姐出手教训慕容芸,早已惊怔愕然。然而见慕容芸两边脸颊都高高红肿起来,面颊都充血起来,于是猛地回过神来,慌慌张张的忙是上前想要阻止云歌。只怕再这么打下去,慕容芸这张脸是要废了!她心中固然痛恨慕容芸无端挑衅滋事,但这里毕竟是相府,若是让别人见到了只怕是不好,她也更不想小姐为了这个女人脏了自己的手。
云歌缓缓地向慕容芸步步紧逼,手臂却冷不丁得被红玉紧紧地抱住,她面无表情地侧过脸,便见红玉心惊胆战地道:“小姐,别打了!再打就要出事了!”
“放手。”云歌冷冷地狭眸。
红玉还要劝几句,然而却看见云歌那极具寒意的余光,与手腕上缓缓浮起的青色脉络,不由得便松开了手。
云歌走到慕容芸地面前,一手抓住了她的头发,便这么揪着她的头发将她强行拎了起来。慕容芸闷哼一声,头皮处传来的剧痛令她不禁随着云歌的动作艰难地跪直了身来,折磨中,她不禁放下了所有的身段,向云歌连连苦苦求饶。
“七妹……别打了……别打了!……”肿了半边脸,以至于说话都有些口齿不清了。
“疼吗?”
慕容芸意识早已混沌,只顾点着头,眼泪再也无法抑制得肆虐溢出,血水混合在一起,好不狼狈!
“那你知道疼么?”云歌又柔声地问。
慕容芸胡乱地又点了点头,哽咽着口齿不清地求饶。
“知道就好。”云歌满意一笑,随意地抚上她的额发,如同在抚摸一只忠心的狗。
慕容芸尽管心中屈辱无比,然而却仍旧含着眼泪哭道:“饶命……七妹饶了我吧……”
“行了!你求我打你,我也懒得动手了。”云歌眉心轻蹙,随即优雅地微微俯身,深邃的眸光一下擭住了她的视线,一手温柔地为她理了理衣衫,拍去她肩头沾染的灰尘,垂眸淡淡地道:“我呢,虽然不是十恶不赦的坏人,但——也绝不是好人。”
她顿了顿,又嫣然一笑,清浅地道:“我脾气有些不好,性子直,脑袋有些粗苯,所以不爱玩些勾心斗角的游戏。平日里呢,要是多有得罪的地方,你这做姐姐的,让我几分也就罢了。”
慕容芸血肿了一只眼睛,此刻她只觉得慕容云歌的声音宛若是寒夜之中浸染在鲜血中的利剑,镀上了惨冷的月霜,嗜血却冰冷,寒芒逼人,她生平第一次因为一个人的眼神而害怕到窒息,呼吸不由自主地因为极度的恐惧而急促了起来。
“这次,我便放过你。倘若以后还想着怎么置我于死地,与我作对,要是惹得我心情不好了……”
云歌浅浅一笑,眼眸微微一弯,贴近了她的耳畔,轻声,呵气如兰:“我下手可不会如今日这般留情了。”
慕容芸瞳孔骤然一阵收缩,话音戛然而止的那一刻,她的心脏竟停滞了住。
进而,心跳如雷。
云歌微笑着拍了拍她的脸颊,手中一松,慕容芸便软软地瘫倒在地上,惊恐得急促喘息着,然而她死死地瞪住云歌,却再也没有站起来的力气。
“小姐……六小姐她没事吧?!”红玉有点儿担心不下,慌乱得向慕容芸看去,却见云歌直了身,慢条斯理地掸了掸衣袖上的灰,冷漠得看也不看去一眼。
云歌转过头见她一脸的担忧,浅笑道:“放心吧,就这点程度,死不了。”
“……”这话也太过冷血了。
红玉却很是担心害怕:“万一被人瞧见了,老爷过问起来……”
云歌斜睨了她一眼,转而又看向了蜷缩在地上的慕容芸,恶质一笑,伸出腿踢了踢她的腰,冷声问道:“喂,若是谁问起来,是谁打的你?”
慕容芸身子一颤,被她这么一问,亦或是因为剧痛,竟愈发抖得厉害了,颤声道:“是……是我、我自己不小心……摔的!”
红玉讶异地张口结舌,心中暗暗腹诽,任是谁也无法相信,摔能摔成这样罢!然而倘若是她执意这么自圆其说,旁人也没有办法追究。
看来这一回,这个慕容芸是真的怕极了小姐了!
云歌满意地勾唇,对她道:“不错!倒是学乖了。”
慕容芸心中更是憋屈,然而如今整个人都被恐惧笼罩,哽咽着低声抽泣了起来。
红玉小心地看了一眼云歌,背脊忽然凉了一片。
这样的小姐,当真是好恐怖啊!可怜了二小姐,谁人不好惹,偏偏要惹小姐,这不是自寻死路么!
自从那一日以来,小姐当真是变了,变得不像往日那般在后院总是任人欺凌,忍气吞声了!固然手段狠,甚至是有些残忍,然而都是二小姐自取其辱,在她心目中,小姐还是从前那个温柔的小姐!
“走吧!”云歌唤了红玉一眼,临走时,视线忽然状似无意的瞥向一处,紧接着便头也不回地离去了。
云歌离开花园之后,慕容芸白眼一翻,就晕厥了过去。就在这时,方才云歌望向一处的树荫之下,慕容菡缓缓地走了出来。见慕容云歌离去,竟没发现自己,于是便安心地抚了抚胸口,她还以为会被慕容云歌发现呢!
她方才路过花园之时,却无意撞见慕容云歌与慕容芸,好奇之下便藏了起来,却不小心见到方才那一幕!
望着慕容云歌狠辣的手段,慕容菡心中暗惊!如今她脸上的伤还未好,如今撞见这一情景,不由得让她想起那一日在慕容云歌小院上演的一幕,噩梦般的记忆再次浮上心头,不堪回首,慕容菡又想起因为慕容云歌在慕容诚那挨得那几仗子,直到如今她走起路来都一颠一跛,对慕容云歌的恨意便愈发深入骨髓。
慕容芸便被一行人前呼后拥着送回了闺院之后,方才将慕容芸扶上了床,徐氏心急如焚地扑了上去,眼见自己的女儿伤得如此,又从慕容芸的口中得知是慕容云歌下此狠手,惊怔的同时,更是气急得直掉眼泪。却浑然不知,这慕容芸脸上最重的伤,实则却是慕容芸身边的婢女不在,慕容菡趁着她昏迷过去的时候补上了几巴掌的,与云歌根本毫无干系。
云歌固然出手凌厉,却下手极有分寸,尽管她们性子恶劣,然而到底是不想闹出太大动静,因此根本没下太重的手。她也没有心狠手辣至那般田地,要毁慕容芸的容。
慕容菡故作惋惜地安慰着她,摇头叹息说:“徐姨娘,你可莫要为了那下作的丫头气坏了身子!何必为了那贱蹄子劳心伤肝?人在做,天在看,她那般猖狂张扬,定是要遭到天打雷劈的!恶人,早晚都会有报应!”
固然慕容芸是个虚伪逢迎的性子,然而其母徐氏却是个没什么心眼儿的人,平日里也老实本分,在后院里看人眼色过日子,也也没惹出什么差池。因为慕容芸平时总是跟在慕容菡的身后,因此她也深得王氏的照拂,也因此相安无事。对慕容菡母女,更是敬重再三。
她坐在床边,望着昏迷不醒的慕容芸,唉声又叹气地道:“慕容云歌是嫡出,身份本就高出芸儿一截,大夫人身份尊崇,以往芸儿任性,不懂规矩被教训,就算了。可这一次……她实在是太过分了。瞧芸儿脸上这伤,也不知会不会留下什么伤来!芸儿最是爱美了……”
慕容菡勾唇冷笑,眼底显露无不阴毒的刺芒,定定地望向一处,面色狰狞地道:“哼!那个下贱的坯子,不过就是仗着有了皇上的赐婚,太后的厚爱,仗着自己的钦定的瑜王妃,嚣张跋扈罢了!如今被太子退婚,满身狼藉,丞相府差些都要被她拖累满门,父亲顾念与她的父女情意,又因她是钦定的王妃这才纵容着她,惯着她,可她不顾念着感怀在心也就罢了,却恃宠而骄,这般欺人太甚,得寸进尺,着实太过可恶!可再怎般猖狂,却又能如何呢?我倒要看看,她还能嚣张到几时?”
徐氏轻抚着慕容芸的面颊,低低地道:“不论怎样,到底是嫡出,又能将她怎样呢?到时候老爷问起来,还不是要让我们懂点儿分寸!”
“五姨娘,一直以来,咱们一向忍气吞声,可这又何时是个头呢?总不能一直让她这般欺在头上。”慕容菡说着,也在床畔坐了下来,覆上了徐氏的手背,莞尔一笑,柔声宽慰,“五姨娘,您也别太过伤怀了!芸儿的伤势也不必太过挂心的,我已是命人去叫大夫了,相信大夫好生医治,芸儿定然不会有什么差池。”
徐氏抬起头看了她一眼,感激涕零地道:“四小姐!当真是太感谢你了!这些年来,若不是有二夫人与您私底下照应,恐怕我与芸儿两个人在府中的日子,定是不太好过的!我……我当真是不知该如何报答了……”
“举手之劳,后院之中,相互照应自是理所应当,五姨娘也不必太过挂怀。眼下至关紧要的,还是芸儿妹妹的伤势。”慕容菡轻轻地按住了她的肩膀,乖巧地道。
徐氏点了点头,用手帕轻轻地拭了拭眼角的泪意。大夫很快便赶到,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原是几房夫人得知此事问询赶来。固然徐氏无心计较,慕容菡却是有心之人,便借着此事到处游说,后院几个夫人得闻向来低声下气,一向知书达理,处事谨慎,忍气吞声的慕容云歌竟然将慕容芸好生教训了一顿,纷纷是惊愕不已。
在她们印象中,这慕容云歌向来软弱得不行,然而从慕容菡与其他几个婢女的口中听闻花园发生的情景,众人不由得大感意外。
一同赶来的,还有二小姐慕容玲,她匆匆赶来,见到重伤卧床的慕容莹,吃惊不已,握住了慕容芸的手紧张得问道:“芸儿!六妹究竟是出了什么事儿?这一身伤的,是叫谁人给弄的?”
慕容菡无不委屈地叹息了一声,欲言又止地扫了众人一眼,低低地道:“还不是叫……七妹给弄的!”
“慕容云歌?!”慕容玲大惊失色,那一日在慕容云歌那儿受得屈辱如今至今难忘,咬牙切齿道,“怎么会?!芸儿好端端的,那个贱人怎么会伤了芸儿!”
“是呀!芸儿,你倒是说清楚,这究竟是怎么个回事?”三夫人急得追问。
慕容菡低下头,眼眶骤然湿了晶润,声音骤然有些哽咽生涩,缓缓地道:“谁又知晓呢?七妹在后院之中,不是一向无法无天?自恃嫡出的身份,就笑咱们出身低贱。那一日不也是如此的么?我们只不过是出于关心,便一同去看望她。却哪知七妹不识好人心,将我们都毒打了一顿!父亲听信她的话,不相信我说的事实!”顿了顿,她又道,“今日我无意路过花园,便撞见她同六妹在说话!不但笑话六妹出身低贱,还弄碎的她的玉镯子。你们也知晓,那玉镯子是父亲送给六妹的,她向来珍惜有加,平日里都不舍得拿出来,好生收管着。见慕容云歌弄坏了父亲送的玉镯子,六妹自是气不过,便与她辩驳了几句,却不想被她拳脚相加。”
“太过分了!这事一定要向父亲明说,让她为六妹作主!”慕容玲恨恨道。
“二姐,只怕是没用的!如今父亲也是一心向着她,只听她的理论,又怎肯听我们的解释呢?”慕容菡顿了一顿,眼底陡然掠过一抹惊恐之色,幽幽地低声道,“你们不觉得这事实在蹊跷么?也不知怎么的,七妹原本身子孱弱,然而自从那一日她纵湖自尽之后,不但性情大变不说,更是变得身手敏捷,武艺精湛,着实诡异!我在想……我在想……”
“竟有此事?!”慕容玲怔了片刻,见慕容菡话中有顾虑,又紧忙催道:“妹妹有话便说!”
慕容菡犹疑再三,迟疑地低声说:“此话,当着众位姨娘与姐姐的面,也不知是当讲不当讲……”
三夫人皱眉道:“在这儿又有什么话不能讲的?菡儿尽管讲出来便是。”
她压低了声音,向门外瞥去一眼,有些忌惮:“只怕、只怕如今是……隔墙有耳。”
三夫人见此,向着身侧的婢女使了记眼色,后者当即心领神会,走到门外反身将门小心地关了个严实。慕容玲笑了笑道:“妹妹,现在可以放心讲了!”
慕容菡点了点头,看向了床上仍旧昏迷不醒的慕容芸一眼,脸上似仍旧心有余悸地道:“早先便听外界传闻说,七妹自鬼门关走了一遭,人就变得古怪。如今一见这话不无道理!莫非……真如外界所传得那般邪门,阴鬼附体,中了邪不成?”
众人闻之脸色皆为一变,向她扫来一眼,眼神中夹杂着惊疑与疑惑,更多的,则是惧色、不可置信。徐氏脸色沉重,自从慕容云歌出事以来,她还未能见上一面,如今听慕容菡这番说辞,却是半信半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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