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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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昔所造诸恶业,皆由无始贪瞋痴,从身语意之所生,一切我今皆忏悔。

佛者轻轻合拢双掌,雪睫微垂,眉宇一片祥和清宁,启唇默念,神情淡然。他席地而坐,天青色衣摆铺散似圆,周遭莲花灯盏忽然燃起,照亮偌大一个房间。

屋外木鱼声声,屋内檀香袅袅,煞是安静。

佛者心未平,脑中忽然闪过一双金色眼瞳,在指尖拨动的佛珠微微一滞。屋外木鱼钟磬之音随之一顿,忽然传来清雅梵音:“色虚成幻,苦厄当空。殊明,何以着相,何以执迷。”

人在世间,爱欲之中,独生独死,独去独来。当行至趣,苦乐之地,身自当之,无有代者。

“是吾之因,结吾之果。”佛者睁开双眸,伸出左掌,佛光凛凛于掌心沉浮片刻,忽然化作一条金鞭,细如锁链,静静躺在佛者掌心之中,不消片刻,金色长鞭再度消弭不见了。“断劫,自当断念。”他再度阖起双眸,拢起双掌,启唇默念佛经。

待一卷经书念罢,屋外梵音又忽道:“殊明,菩提生变,立刻赶往天净华严台。”

佛者应声而道,很快便站起身来,珊瑚佛珠交错时发出清脆的响声,土黄色流缨轻轻拂过衣摆。

佛子,阐提。怎会忽然……

纵然佛者不慢,但抵达之时却也早有许多僧人于天净华严台处等候,见他前来便纷纷聚上来讲述情况。

其实即便无人说明,倒也看得出来,天净华严台上的那道佛金光柱竟隐隐蒙上一层微末的血红黑气,邪佞非常。这等异相,委实不同寻常,佛门圣地,何来邪佞妖物。更何况,一般的妖邪之气,如何能进得光柱,并且与它相融。

“且莫慌乱,圣者何在。”佛者忧心的蹙起眉头,只得拈花一指,指尖沁出一抹虚化的翠绿根茎,很快就长出嫩叶,而后荡开莲花花瓣。他轻轻一抛,那莲花于空中更为盛开,在光柱附近辗转片刻,直直没入光柱,身形也愈见巨大起来,不消片刻已然圈住血红黑气,花瓣轻敛,收了起来。只是以佛力凝聚的莲花正在慢慢被蚕食,恐怕也无法支撑太久。

一名手持罗汉棍的普通僧人答道:“圣者似有要事,赶往山下去了。”

佛者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立于原地观那佛金光柱,心中不免升起几分忧虑。这时天空忽然传来一声凤鸣,却是祥云翻卷,一只五彩金凤划破云霄,双翅大展,直直俯冲天净华严台来。

“去!”

珊瑚佛珠被佛者掷向空中,,五彩金凤长鸣一声,将其叼住,围绕着那光柱转了数十圈,直至顶端才松开口中佛珠。倒也奇妙,那佛珠落入光柱顶端,倏然化作巨型将其牢牢笼罩,金凤又是两声长鸣,似是呼唤回应,掠过佛者身侧,又往山下去了。

圣者的五彩金凤……看来,需到神祭之地走一遭。

…………

……

神祭之地,晴朗,巳时

晏素柔觉得白将离最近有些心不在焉,尽管平素里练剑修行并无异样,但他休息的时日里越发沉默了,只是闷不吭声的雕刻着木像,不像往常那样不时会与她说说话,又或是吹叶子给她听,甚至偶尔她沏的茶做的点心也会忘了吃。

大概是喜欢一个人与时间是没有什么关系的,虽然才相处不到一个月。但是她好喜欢白将离,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喜欢,听说人间是有很多种喜欢的。而她的喜欢,只是想跟他在一起,看着他,听听他的声音,哪怕只是跟他坐在一块看每天都会有的夕阳(这个时候的夕阳似乎都特别美),便也觉得心里好像是涨满了什么一样的欢喜了。

她喜欢看他吹叶子时的专注,雕刻木像时的严肃,平日练剑时的认真,偶尔疲倦时悄悄蹙起的眉心……还喜欢他偶尔提起外面的世界时温柔的声音。

即使提到最多的,就是他师兄还有师妹。

“将离,你心情不好吗?”晏素柔抱着膝盖蹲在席地而坐的白将离面前,他正拿着小刻刀,一点一点的在雕琢木像的脸庞跟头发,神情难得有几分柔和,但眉心还是紧紧皱着,有点痕迹。别人皱起眉头来都很难看,但是他不会,他皱起眉头的时候,会显得很严肃冷静,很容易让人想要依靠。

这是第五个雕像,全是一个人,喜怒哀乐都有了……这一次的,会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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