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受人之托(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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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便是重阳。

苏枚脑袋上的伤已经完全收口,留下一道浅粉色的疤痕,就是被剃掉的头发不知何时能长好,以至于苏枚不得不去买了几顶帽子换着带。

章瑜要回家过节,苏枚干脆去找宁谦。

宁谦的家在一片别墅区,外面看样式颇老,灰扑扑的二层小楼,并不是多么的富丽堂皇,更似一座普通庭院。

院中铺就青石板,围墙上爬满苍翠的藤萝,屋前一株合抱粗的合欢花树,冠盖如伞,遮住大半个庭院。阳光穿过错落相叠的枝叶,浮金一样的光斑落在树下摆就的石桌石椅上。

宁谦十项全能,中午蒸了大闸蟹温了菊花酒,苏枚这个碎嘴子,一边拆着螃蟹一边说章瑜的年龄问题,“天哪,要不是章老师告诉我他才二十四,我都不能信?他还生气我说他面相老,宁学长,你看他像二十四的吗?我先前都以为他三十几了呢。结果,他竟然才二十四!天哪,二十四就长得像老十岁,真想像不出章老师三十四的时候什么模样!太可怜了!章老师活了这二十几年,不知有没有年轻过啊!”

宁谦险些喷酒,放下高脚杯,笑,“你也太夸张了,章老师是看着不像二十四的,不过,他气质温雅,约摸过几年还是这样。你猜周兵多少岁?”

“说老实话,周大哥黑乎乎的,天天板着一张脸,相貌还不如章老师帅呢。章老师起码比较有亲和力,周大哥人长的不帅,还要卖酷,以前我都觉着他比章老师要大。”

宁谦笑,“周兵跟章老师同年,生日比章老师小两个月。”

“我靠!说他四十二都有人信哪!”苏枚丹凤眼瞪圆,拍桌子惊叹,“都老相成这样了,难道他们从来不知道保养一下自己的脸吗?男人成熟点倒没啥,但熟成一坨就要命了。”

熟成一坨……

宁谦唇角抽搐。

跟宁谦玩儿了大半天,傍晚周兵一来,苏枚就准备告辞了。

周兵道,“打个电话,叫老章来接你。”

“不用啦,我出去打个车就行。”苏枚时不时悄悄的打量周兵的脸,的确,皮肤挺紧绷的,眼角也没有皱眉。就是太黑了,看不清年纪的样子。

“外头打不着车。”周兵脱了外套递给宁谦,宁谦转身挂在衣帽架上,又倒茶给周兵喝。

苏枚只好打电话给章瑜,章瑜来的很快,并未多待,直接接了苏枚就走了。

送走二人,周兵浓眉微动,“苏枚怎么总是偷偷看我?那小子不会是没看上老章,看上我了吧?哎,可得跟老章说说,叫他把那小子管好。年纪小就是不懂事,朝三暮四的不守妇道。”

宁谦无语好一会儿,不得不告诉周兵真相,“苏枚就是看看什么样的人能二十四岁时就长一张四十二的脸。”

周兵,“……”

“开始苏枚还误以为你年纪得跟我爹差不多呢。”宁谦道,“我告诉他我也没见过自己的爹,他就不这样想了。”

周兵立刻掏出手机,一通吼,“嗳,我说老章,你家小苏是什么眼神?男人!什么是男人!像那种漂亮的跟娘们儿似的小崽子,能叫男人吗!他竟然趁我不在,在宁谦面前中伤我,说我像宁谦他爹!我他娘的只比宁谦大三岁好不好!夫妻间最佳年龄差距!他眼怎么长的!还有老章,我说你以前不是这种乳臭未干啃嫩草口味啊,赶紧着,哥给你介绍两个好的,天天守着个小屁孩儿有什么劲!你还真要给他当爹啊怎么着!”

章瑜正在开车,手机忽响,原本章瑜自己接电话也无妨。偏生章老师现在有几分别别扭扭小心思,就给副驾驶的苏枚使了个眼色,苏枚从章老师裤子口袋里摸出手机,细细的手指隔着口袋面料直搔的章老师大腿一阵酥麻,眉眼中就带了几分受用的贱相出来,温声道,“来,给老师递过来。”

苏枚懒得当人形支架给章瑜递到耳边听电话,索性直接点了扬声器。周兵一气吼完,苏枚笑吟吟地,“我替章老师谢谢周哥了。您可别光说不练,我也瞧瞧周哥给章老师介绍什么好的!——”

苏枚话还没说完,电话里传出嘟——嘟——的盲音。

章瑜哭笑不得,“你跟宁谦说什么了?”

“能说什么?”苏枚怒道,“姓周的长的一脸黑漆漆,不知道的还得以为是印度友人来访呢!明明就像大叔,还怪别人说他老相!他本来就看着年纪比你大!不但人长的老,脑子也没有,我会在宁学长面前说他像宁学长的爹吗!稍微动个脑子也知道是宁学长自己说的!老师好歹是在读博士,人老相些,智商是没问题的,怎么尽跟这些人头猪脑的家伙来往!”

看周兵一脸古怪的挂断电话,宁谦状似无意的问,“怎么了?你不该这样跟章老师说的,苏枚就是开个玩笑。”

周兵叹道,“自来红颜祸水,妖孽亡国,我跟老章开裆裤的交情,怕得折在姓苏的狐狸精手里。”

一直开车到家。

章瑜刚换了拖鞋。

苏枚也尚未脱下颈中围巾头上线帽,他站在客厅水晶灯下,背景是章瑜客厅奢华富丽的古檀色三层天鹅绒窗帘,明亮的灯光洒了苏枚一头一脸,他站的笔直,眼中泛出冷冷的光,“章老师,你都是怎么跟你的朋友介绍我的?”

哪怕苏枚冰冷似秋霜冬雪,章瑜都仿佛没有丝毫影响,他信步过去,亲手为苏枚解下围巾摘掉线帽,温暖的视线望入苏枚漂亮的眼睛,无奈道,“能怎么介绍,你本就是我的学生。大家不过是玩笑,苏枚你莫多想。我博士在读,代一代你们班导,教几节课。我骗你一个小孩子做什么,再者说了,我从来不跟未成年人在一起。苏枚,在你心目中,难道老师是没有道德的人吗?”

咬了咬牙,苏枚还是问出来,“那你干嘛对我这么好?”

“我受人之托,苏枚。”章瑜轻声道,“我欠你生父一个人情,他拜托我照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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