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忆前尘(1 / 2)
集市上车水马龙,人烟鼎沸。此时有了柳宴和颜靖臣作陪,姈儿和流萤无所顾忌地东奔西走,欢声笑语不断。跟在后面的颜靖臣一言不发,柳宴则始终面带微笑。姈儿在一堆奇特纹饰的面具前驻足,饶有兴味地观赏起来。冷不丁一声马啸惊起众人,未待看清来人,转身之间姈儿的手已被柳宴紧紧攥住。“怕是那些人追来了。”说着柳宴便拉着姈儿向前的巷子跑去。
姈儿看着柳宴的侧脸,想起三年前的那个黄昏。当时怎么会相信这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呢?这个问题,即便是此刻她也没有想明白。柳宴握着她的手似有魔力一般,让她来不及想多想。
那边疯马将将从流萤身边擦过,撞坏了货摊,残破的面具散了一地。颜靖臣上前扶住了流萤,没有发现身旁女子在低头前深深地望了他一眼。稍迟到来的小厮一个劲地赔罪,眼见颜靖臣要走,竟扑通一声坐倒在地,懊恼地拍头说道:“疯马冒犯了各位,还请不要怪罪。眼下小奴必定难逃主人责罚。”说罢一边抹起了眼泪。流萤向来是个心软的,眼见不忍,就拿出随身所带的钱币给他。但那小厮仍不起身,于是又安慰了几句。
一来二去,两人早已不知姈儿和柳宴去了何处。此时他们已经停在揽月阁的飞檐下,柳宴微微仰起头说:“还记得那日的霞光么?”姈儿看着此时几片薄云的天空感慨道:“自然记得,之后再也没有见过那样美的黄昏了。柳宴不语,只是看着淡淡地笑着。他不像颜靖臣那般不苟言笑,姈儿却总觉得那笑里带着些疏离。
昔有摘星楼,今有揽月阁。揽月阁是建康城人烟最盛的酒楼,往来之人鱼龙混杂。上至庙堂之高,下达江湖之远,日日生出些秘辛与流言来,当然也有姈儿所求的真相。而传闻所至,最神秘莫测的却是酒楼身后的主人——出云公子,这里暂按不提。
姈儿初识柳宴便是在此。那年她十四岁,生母浠夫人故世已逾一十二年,尘封多年的往事终于有了些微痕迹可循。浠夫人美姿容,身形修长,面若桃花,宫人谑为“桃花夫人”。元宁二年,宠冠一时的浠夫人忽然对外称病,于三月后薨逝。合宫中人赐死,余人禁言此事,时永成公主尚在襁褓。这些是后来人所述,姈儿所知也不过如此,却总觉得其中大有内情。无奈时隔多年,无从取证。
她每每执着当年遗下的一支短笛,睹物以寄哀思。淡青色的玉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她细细地看着。指腹划过不平整的雕刻处,上面留着一行蝇头小字。待姈儿年岁渐长、渐通文理之时,看“失意日无多,独舞衣如新。”这句倒也符合主人当时的心境,只是落款处“十二楼”三字笔力苍劲飘逸不似其它,令人无从得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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