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忆前尘(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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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昔人逝去,主上鲜少踏入这长乐殿。四位公主之中,只有她萧雩姈年未满二十,亦未建府邸。主人无势,偌大的宫室就更加冷清起来。冷清却也有冷清的好处,无论后宫的女子斗得如何厉害,姈儿总是被遗忘的那个。

抚养她长大的乳母王氏每念及此,总说是已故浠夫人生前心善所得的庇佑。王氏是少数几个当年留下的宫人,受过夫人的恩惠。入宫单独在内室时,别的不说,只提醒姈儿勿忘慈母。两人相见,总是免不了落泪唏嘘一番。

适逢宫中鼠患颇扰,几个宫女在殿前提起毒鼠的法子。姈儿忽的心头一震,握着玉笛的手冷汗涔涔。“毒已入心……时日无多,毒已入心!”她只觉口中苦涩,脑袋一片空白。良久,她坐回到榻上,试图从辽远的记忆中搜寻出些蛛丝马迹来。果真如此,事情没那么简单。

也是机缘所至,二皇子萧世谦奉命调度三月三日临水宴饮之事。许是性情差的不太多,皇子公主之中,唯有他与她最是亲厚。自知浠夫人是毒亡,姈儿愈发强烈地想知道真相,却一筹莫展。此刻不但举目无援,且不知那下毒之人现在何处,凡事还需避人耳目。虽在深宫,却也听闻揽月阁根深叶大,值得一去。上巳节当日,姈儿带着婢女流萤乔装随行。

出了宫门不久,匆匆支走指路的随从,姈儿便发现身后有人跟着。她敦促流萤加快脚步,身后的男人却仍从容地走着,似是已然知晓了目的地。揽月阁就在眼前了,红漆高柱,匾额上鎏金的大字在骄阳下龙飞凤舞。姈儿更加紧张起来,忽又想起自己是一身男装,于是壮起胆来回头喊道:“你——”

“跟”字被她硬生生吞了回去,她看着男子已越过自己迈向了酒楼,小伙计立马热情地招呼起来。此时两人皆因姈儿忽然的一声转过身来。仅一眼,却似积年的春日和风拂过她的心间。那男子同萧世谦一般二十来岁的模样,却有着她不曾见过的清朗。姈儿侧头拢了拢鬓边落下的一绺头发,复又看着他道:“知道揽月阁怎么走吗?”话一出口便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却仍故作天真地维持原状。身旁的流萤和对面两人皆是一愣。

男子慢慢抬头看了看上面的匾额,眼神带着点不解和同情:“莫非小兄弟是不识字?”姈儿:“我只是眼神不大好。”他微微一笑:“那小兄弟是初次来建康?”姈儿:“我只是初次来酒楼。”一阵静默后,男子:“在下柳宴。”姈儿:“萧誉。”伙计眼见气氛尴尬,立时把三人都迎了进去。

流萤看着泄了气的姈儿,有些不解,却还是小声提醒她:“公主,正事要紧。”姈儿打起精神看了看周围形形□□的人,谈天阔地间掺着些她闻所未闻的秽语,只觉嘈杂不堪。这时先前的伙计却来到桌前,若有所思地看着她说:“楼上雅座,有人相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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