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过犹不及（2 / 2）

本是叫她担心，如今这默默的他苏惊蛰一个人唱着独角戏，倒是叫她有些生气。

苏惊蛰看着她，轻声说道：“卓航，不要等我了。”

嗓子是有些沙哑，眼中更是若隐若现的泪花。沈卓航只觉得心头一颤，却仍旧是故作镇定的说道：“你究竟在说什么。”

“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她语气刻意放的柔和。

她想，她能猜到。周曼清又怎是那么容易会放他走的。

苏惊蛰苦笑着拉起沈卓航的手。沈卓航并未拒绝。她想，这应该是最后一次了。随即，苏惊蛰走近些，抱住了沈卓航。沈卓航仍旧未拒绝。她知道，这的的确确是最后一次。

苏惊蛰靠在沈卓航的身上，筋疲力尽的说道：“我要去照顾她了。卓航，即便我再想同你一起。可也不能眼见着一名女子为我而亡。”

女人一哭二闹三上吊，这是从来挽留男人不变的真理。这周曼清想是用的十分彻底。

当苏惊蛰抱着她的时候，淡淡的就连呼吸声都听不到。沈卓航这才意识到，原来不舍的并不是只有他，自己同样开始觉得愁苦。她的眼前愈发的朦胧。

良久，她抬起手，抚上他的背，略带哽咽的说道：“好。再见。”

苏惊蛰亦是说着‘再见’。

可两人谁都不愿意做那个先放手的人。

苏惊蛰走了。沈卓航坐在暖炉边，却始终没有任何动作与情绪。仿佛这仍旧是一场怪异的噩梦。梦醒了，她便可以回复如初。若是一觉醒来，发现她仍旧在英国。那便是最好的。只可惜，最可怕的噩梦，始终在生活中。

靠在沙发上，她看着那杯凉透的茶，竟是突然想到了那个自己掉进水中的命悬一线的夜晚。

她喃喃自语说道：“没什么过不去的。”

而苏惊蛰此时走在街头亦是十分的不好过。这条去医院的路十分的近，可他却愿意叫它长一些，再长一些。可要面对的始终是该面对。他也同沈卓航一样，多么希望这一切只是梦。若是能回到那个新婚前夕。断了沈卓航逃跑的后路那该多好。太多的波折，实则是煎熬，并非考验。

一个月前，他打电话给周曼清要与她分手。周曼清只是很平静的说着，等她回上海了再说。这一等，便是一个月，周曼清仿佛是固执着不肯回上海那般。前两日，周曼清打来电话告诉苏惊蛰，自己就要回上海了。让苏惊蛰去码头接她。口气是听不出好坏。那时候。谁都想不到，周曼清竟是能做出那般的过激举动。

苏惊蛰看着那客轮慢慢向着自己的方向驶来。他自然也是看得见独站在船头的周曼清。船渐渐的靠近，可周曼清的模样却叫他心中有了些害怕。远远一看，便感受得到她那浑身散发出的渗人的气息，那感觉是仿佛她从没有活过一样，眼神却始终死死的盯着苏惊蛰。

果真，当轮船的汽笛第一声拉响之后。那原本站得定定的周曼清竟是‘咻’的一下。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竟是跳到了江水中。

那日的天气不是很好，风十分的大，温度也尤为的低。江水打着岸边显得十分的磅礴。

一个姑娘就这么跳下去。那是肯定要被浪吞走的呀。这一下可吓坏了在场所有的人。那些个水手们可都顾不得放绳子，直接就往水里跳。苏惊蛰亦是被狠狠吓到。他赶紧跑到岸边，半个身子都浸到了水中。索性，那周曼清是被几个经验老道的水手合力救了起来。

就连那些个身体力壮的水手上岸后都是僵白着一张脸瑟瑟发抖的。那周曼清苍白着一张脸，不慌不颤，紧咬着牙关，却是仍旧眼睛盯着苏惊蛰。自然。没个几秒钟便是昏了过去。可她那怨毒责怪的眼神却入了苏惊蛰的心。

苏惊蛰从没想过，向来温文知礼的周曼清会做出这样的举动。他知道，周曼清那是在向自己抗议。

果真，在医院中，周曼清醒来便是定定的看着苏惊蛰。

她淡淡的说着：“若你要跟我分手。只有等我死后。”

除了脸色憔悴些。她倒是没什么。只是苦了苏惊蛰心中煎熬极了。良久，他才反应过来，他所招惹的女子都并非普通人。加之相处了那么久，实在是对周曼清有了感情。周曼清不再似小绵羊那般温顺，是他意料之外的。他也终于知道自己不得不放弃的是谁了。

长长的叹了口气。医院也是到了。终于，苏惊蛰不必再犹豫。自然，他没有想象中那么不痛快。却也不会太过开心。生活仍旧是要过的。最难的时刻，便是如何同沈卓航开口。沈卓航的反应比他想象的还要淡一些。这自然是好事。

走到病床边，苏惊蛰微笑着拉起周曼清的手，说道：“可是好了一些？”

周曼清淡笑着看了他。双手是紧紧的握住苏惊蛰的手，说道：“恩。好多了。”

她是不会放手的。苏惊蛰此人，她是有着充分了解的。如今便不必再说太多，那么大的赌注，她都下对了，如今绝对不能输在小差池上。凡事过犹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