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七章 将进酒 食地吞天(1 / 2)
火如箭,风如刀。
风火呼啸,不过电光一闪转瞬间,由刘伯伦鼻孔所喷出的两道火矢,直挺挺的钉在了那妖魔的眉心。
这意想不到的攻击方式着实神来之笔,那妖魔还没回过神来,两只火矢便已如针扎豆腐一般的刺入,随后自那后脑穿出了两个窟窿,两道余焰扩散开来,那妖魔整个头颅都被笼罩在烈火之中。
“烧一烧才好吃嘛!”刘伯伦见一击得手,便忍不住哈哈大笑,可谁能想到,就在这时,一只牛牯大小的巴掌已到了面前。
且说那妖魔的头颅虽被烧的吱吱作响,但它却没有受到一丝的影响,在刘伯伦起身的那一刻,妖魔抡圆了左爪,插着刘伯伦猛扇了过去!
而刘伯伦避无可避,心内一沉,危急关头,只好用左掌搪住了右臂,硬碰硬再次接下了这一手。但刘伯伦本就伤的不轻,方才刚尽力挡下了一击,如今气都没缓过来,所能使出的力道自然已大不如前。
轰的一声!那一刻刘伯伦只感觉到自己的眼前一阵模糊,再回过神来,他已经被击出了老远,半空之中,刘伯伦哇的呕出一口老血,再回过神儿的时候,现自己的右臂已经没了知觉,想强行握拳,整条胳膊却向后以一种诡异的角度甩了出去。
胳膊也废了么?
刘伯伦苦笑了一下,这个结果,也许他早就料到了。
昨夜与世生别离,刘伯伦已经隐约闻到了死亡的味道。他纵然再强也不过凡胎肉躯,怎能以一己之力,对抗十万妖兵以及一个强的离谱的妖魔?
但是很奇怪。纵然知道自己怕是过不了今天,纵然再开战之前,他的手脚也忍不住颤抖,但战斗到了此刻,他的心确是平静的。
呼吸,每一次呼吸都是如此的清晰,胸口的起伏。脉搏的震动,气血沸腾,他知道自己为何而战。
眼见着刘伯伦被击飞了出去。周围的妖兵便怪叫着扑了上去,如蝗群肆虐,扎眼便将刘伯伦淹没其中。
身前身后,双目能见之处尽是妖魔。群妖乱舞之怪相。让刘伯伦心中一阵恍惚,天杀的时间在那一刻似乎又开始缓慢的流淌,刘伯伦转动着渗血的眼珠,他能清晰的看见眼前一张张噩梦似的脸孔。
那些妖魔在笑,它们在笑什么,它们不也同样没穿衣服么?
就这样死了?不,还不是时候。
就在刘伯伦心声倦意,想要再睡一会儿的时候。他的脑海里忽然又出现了昨日兄弟几人分别的情形,一路走到现在。许多的朋友都已经提前归去了,他们的死,换来了今天这最后的机会,如今自己两个兄弟还在努力,刘伯伦又怎能就这样提前退场呢?
哪怕要死,也要轰轰烈烈,起码与这些家伙一起上路!绝不能,绝不能再放他们过去了!
想到了此处,刘伯伦猛地瞪大了双目,右手手骨既然粉碎,刘伯伦便用左手抓紧了被鲜血染红的酒壶绳,一抻一饮,旋转着喷出了一圈烈火!
火势之下,刘伯伦纵身而起冲出了保卫,紧接着,他用嘴叼着葫芦绳儿,左臂猛地向后一挥,咣的一声,砸碎了一个想要偷袭的妖魔头颅。
跃起,降落,妖魔再次动进攻,而刘伯伦一面同妖兵周旋,一面望着不远处,那由肝叶化作的妖魔的脑袋已经被烧的焦黑,它先是伸手摸了摸,随后竟一把撕掉了那颗头颅。
没有了头,对它这个肝脏幻化的妖魔来说,似乎一点影响都没有,而刘伯伦此时已经无力抗争,火光阵阵闪烁,几个起落间,精疲力尽的刘伯伦此时只能做困兽之斗。
多了少了,已经多少了?
拳头挥舞了多少下,血水流了多少滴,骨头碎了多少块,妖魔又死了多少只?
有一万么?
不,一定过一万,大概有三万吧,好像也没那么多。
无尽的厮杀之间,刘伯伦额头流下的血模糊了双眼,此刻眼前皆为血红一片,此时再想要计算消灭的妖魔数量也许已是多此一举,因为一轮妖魔倒下,后面新一轮的妖魔会紧跟着冲上来。
那些妖魔的长相令人憎恶,此时在刘伯伦的眼前似乎都变成了一般模样。
再多一些,再多留一些,我的朋友们,这是我能给你们最后的礼物了。
想到了此处,刘伯伦深吸了一口气,周围的妖魔越来越近,在那上百只爪子即将要碰触到他的身上时,刘伯伦猛地大吼了一声:“破!!”
由气血引出的遁酒归一再次爆,气浪将上百妖魔炸成了碎片,周围豁然开朗,赤膊着上身的刘伯伦如同浴血战神般迎风竖立。
“直到我死。”刘伯伦伸手指了指那远处的巨妖,然后沙哑的说道:“你们,别想。”
没了脑袋的妖魔似乎没懂刘伯伦的意思,它身后肝叶肉翼上的表情,仍是哭笑分明,而妖魔大军在此涌来,迎接他们的,将是刘伯伦最后的闪耀。
一次,两次,三次,刘伯伦不停的透支着自己的气血,引爆遁酒归一,再第五次气爆之后,刘伯伦已经再也感觉不到身上的疼痛,妖兵终于见少了,但也仅是少了一部分而已。
而就在刘伯伦想要再次引气爆的时候,忽然他的双脚一软,竟不自觉地瘫坐在了地上。
“终于,也到了我上路的时候了么?”刘伯伦艰难的喘息着,浑身上下已经再没了气力,想要再喝上一口,但提起了酒壶,却现此刻酒葫芦里的酒竟也被耗干了,刘伯伦晃了晃酒壶,如今那壶里只剩下了四瓶单独盛放的酒。
只见他轻叹一声。随后苦笑道:“看来,我一代玉面酒蒙,最后死的也这么难看。”
先前的五次气爆。让那些妖魔们也受了不小的惊吓,所以此刻见刘伯伦瘫坐在地,它们一时间竟也不敢贸然上前,而这片刻的光景,也成了刘伯伦这一生中最宁静的时光。
“真他吗好笑。”当时的刘伯伦知道自己的时辰到了,竟在心中自嘲的想道:“人家都说临死前会走马灯似的回忆曾经的事情,但为什么我现在心里想的都是一些骂街的话?娘的。对了,我想起来了,这种回忆以前的事情我好像在刚才就已经做完了。娘的腿,就连这事儿我都办的这么着急么?”
后悔么?不后悔,但就是有些不甘心,想来我一直都没有甘心过吧。
眼望着那些躁动的妖魔大军。刘伯伦在心中叹道:真的。现在想想,从开始到最后,其实我一直都是个普通人。
普通的身世,普通的嗜好,普通的心念,纵然得到了高的法术,但他仍是个普通的凡人,这确实没错。相比世生和李寒山的身世,刘伯伦当真普通的不能在普通。他就是一个人世间的寻常人,和你我一样,活在这世间,心中存有对所有不公之事的愤慨。
他没有世生的离奇身世,也没有李寒山那苦难的童年,甚至连真正的目标都没有。
不,他有目标,也许他的目标实在太大,以至于自己都无法看清。
直到最后,他也没能凑得齐那五种酒,而他的‘道’到底又是什么?
不重要了,也许到此刻,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对他来说,不论什么都变得不重要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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