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1 / 2)
看萧淮的态度坚决,沈扇仪的眉头皱成川字,良久,才摇头道:“那你记得随身带上一副棺材。”
萧淮斜眄他一眼,不语。
楼湛翻书的手一顿,垂下眸子,当没听到。看着样子,萧淮似乎要去办什么事,还挺危险。
上辈子可没发生这种事。而且……此事危险,宫里的那两位,放心让身体虚弱的萧淮去?
楼湛有些失神地想了会儿,回过神来发现两人都在盯着她,眉心微微一蹙,声音冷淡:“做什么?”
“那个……阿湛,”沈扇仪脸上尽是憋不住的笑意,“书,拿倒了。”
楼湛:“……”
楼湛:“……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她面不改色地放下书,起身准备离开。萧淮含笑看着楼湛,也不挽留,待她走到楼梯口,才道:“阿湛。”
楼湛眉尖抖了抖。
“静宁很想见见你,若是得空,便来一趟靖王府吧?”
“多谢郡主好意。”楼湛垂下眼帘,低声说完,摸索着扶手慢慢走下去。
后面的萧淮揉揉额角,悠悠一叹:“这个脾气可不太好。”
沈扇仪拿起楼湛抱来的书,闻言撇撇嘴,“得了便宜还卖乖。”
黑心鬼!
***
刑部,阴暗的牢狱里。火盆中的新柴被烧得噼啪作响,略显幽暗的火焰跳动不休,只照亮了周围一小部分空间,四下的铁牢里仍旧昏暗如夜。
即使是盛夏,牢里也冷如深秋。
几个狱卒已经喝得酩酊大醉,迷迷糊糊地趴在桌子上睡去。
裴骏躺在最里面的一间牢房里,瑟瑟发着抖,脸唇发青,头发散乱,狼狈不堪。地上铺着的稻草里总有一股阴寒的湿意,偶尔还会钻出虫子和老鼠,他也从一开始吓得魂飞天外,到现在的麻木直视。
太皇太后虽然下令免了他的死罪,转为在牢中禁闭一年,但也不允许任何人来探望他。裴骏娇生惯养,跋扈惯了,如今在这牢里,除了不受狱卒欺辱,实则并不好过。
牢里不知时日,裴骏躺在稻草上恨恨地想着出去以后怎么玩死楼湛,想着想着便有些乏了,正昏昏欲睡,突然听到一阵脚步声传来。
他一个激灵清醒过来,连忙爬起来扭头一看,铁牢边不知何时站了个男子,一身青衣,戴着个铁面具。那面具是恶鬼形容,红红绿绿,浓墨重彩,在这阴暗的牢里,似乎活了一般,极为可怖。
透过面具上的孔,裴骏隐约能看到一双寒光凛冽的眸子。
他不由有些瑟缩,随即就听到男子冷淡的声音:“裴公子?”
有些耳熟。
裴骏想不起是谁的声音,心中却是一喜,两眼放光:“你,你是不是我娘派来的?”
男子似乎低低冷嗤了一声,并不作答,仔细看了看四周的环境,幽幽道:“裴公子坐了这几日牢,感觉如何啊?”
因着那张形容恐怖的鬼面具,裴骏有些不敢催促,听了男子的话,连忙道:“糟糕极了!这辈子都不想再来了,你快回去,告诉我娘,想办法让我早点出去!”
男子看他的眼神里带了点怜悯:“这辈子,都不想再待在这儿了?”
裴骏背后无端一寒,心中升起一股极为不好的预感,点了点头。
男子低低嗯了声,手一扬,露出一串钥匙。他慢悠悠地打开牢门,走了进去,低头看了看脸上渐露喜色的裴骏,轻声道:“既然这辈子都不想再待在这儿了,那这辈子就结束吧。”
裴骏一怔,瞬间反应过来,脸色大变,惊恐得连连后退:“你不是我娘的人,你是谁,你是谁?是楼湛派你来的?还是张晋远?”
男子不语,低垂的袖中落出一把匕首,一步一步迫近裴骏。
裴骏吓得手脚发软,连逃都没力气了,哆哆嗦嗦地威胁:“我……我爹是尚书省左仆射,我娘是当朝大长公主,你敢杀我、你若是敢杀我,他们会灭你九族!”
“那真是可惜了,没人知道我是谁。”男子笑了笑,面具下的眸子里含了凛冽杀意,在裴骏尖声呼救前的一瞬,手中匕首光芒一闪,一小团软软的红色落到地上,匕首上沾满了血。
裴骏“唔唔”了几声,呆怔一下,下一刻,口中涌来的疯狂痛意让他直接倒到地上,泪水狂涌,痛得近乎昏厥过去。
男子把玩着匕首,走到裴骏身边,弯下身子,眸中冷光一闪,毫不留情地冲着裴骏的腹部捅去。
手中的匕首一起一落,又一起一落,裴骏像是一条垂死挣扎的蛇,疯狂地扭动着身子,痛得白眼直翻,鲜血淋漓而出。男子身上没有沾到一丝血迹,轻蔑地看着去了半条命的裴骏。
蓦地,裴骏突然“呀呀”嘶声着挣扎而起,一把扯下男子脸上的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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