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牛羊满山(1 / 2)
梁滩河两岸的乡长,里正门都知道府道州县的大人在腊月二十三都要到管家过年,会有什么吩咐,都在家等着,不敢外出,果然,长工们带着衙役们来通知他们在管家大院集合,乡长、里正们纷纷骑马到管家大院听大人们的训示。
田大人:“今天把各位乡长里正请到管家来有这样几件事,一是经道台查大人的指示,合州和涪州被遗弃的果树,全部移栽本县,移栽到青木关以北的缙云山东坡前的一系列山包,据我了解,这些地方都是荒着的。”
众人:“田大人,是荒着的。”
“这个移栽之事,仍归管世敦,这是造福乡里的事,大家要支持,这不仅是管家的事,也是你们的事,地我已经给他们了。第二件事,查大人要求管家从青木关起修条大路到北碚,这不仅方便他们水果的运出,也方便大家走路,是不是?”
众人:“是的。”
田大人:“修路的事你们要积极支持,所过如要经过有主人的地,你们要做好协调工作,一句话,无论什么人都要为修路让路,知道没有?”
众人:“知道了。”
田知县:“南面的乡里正长,南边也有事,查大人叫管家将目前的大路南延,最后要修到本县的铜罐驿,形成一条沿缙云山从北碚到铜罐驿的大路,一条连通长江和嘉陵江的大道。说实在,这对管家并没有好处,但人家出资出力来修。为什么?还不是为大家出行方便,是对大家支持他家的回报,是一种善举,所以要像北边一样当做自己的事来做。必须过路的地方,即使占用了他的地,也得让出来,决不允许刁民从中阻拦,滋事。听明白了没有?”
众人:“听明白了。”
这时南边走马镇的镇长说,从走马镇到铜罐驿已经有一条大路,现在只差虎溪到走马镇这一段了。
管世敦:“这段才十六七里,我立即派人去查勘一下道路的走向,在大忙完后即调人开工修路。”
田大人:“我该说的说了。你们回去吧。”
众人:“大人莅临敝乡里,年前想请列位大人吃个年饭。”
田大人:“沿去年的例吧!”
众人:“谢谢大人。”
与此同时,管世敦也在招几个长工管事开会,布置查勘合州和涪州遗弃果树的事,要求明天去合州,三十赶回来过年,初三再出工,大年再回来,开年后去涪州沿长江各县,二月上旬查勘完。二月初,贵州民工就来了,先移合州。这些事去年就做过了,完全一样,先栽树,后修路,天热了再改坡。你马上去通知人,除了生活支出外,我每天每人给二十个钱的奖励。
接着他把余化龙叫到正厅。说道:
“大表叔。想麻烦你一件事,道台大人将合州、涪州两州的遗弃果树给了我们。并在青木关北边给了山包,你正月初三带几个人去找我世衡大哥,让他通知去年移树的短工二月初再来移树。再增加一百人,时间会干到下半年,同时你去给我爷爷婆婆坟前烧点纸,上个香,并把三哥世臣喊来,爹妈要见他,连三嫂和两个侄儿一起来。你带些钱,路上好用,有可能的话去看看知县高大人,请他来重庆看看。这回如是大哥带人来,就请大嫂一并来休息,并看看他的父母龙会长夫妇。”
余化龙:“谢谢侄少爷!”
他突然想到还有事未吩咐完,又将三个长工管事喊来说道:
“青木关北面山包的占用,田大人已通知了北边乡里尊长,亦是从明天起,全部在家的长年上山挖坑,打窝子、施底肥,带上干粮和水,路远,中午就不回来了,我们赶早不赶迟,与你们外出的一样,每天奖励二十个钱,同样是三十回来,初三又出去。”
第二天,管世敦与三个长工管事骑马北行,具体查看青木关北边缙云山下的土地和山头,发现本身就有一条直通北碚的大路,很宽平,完全可以走马车,走了两个时辰就到北碚,一共有三十几个山头,在缙云山脚到山头之间皆有约一里宽的距离,这些都属管家的地了,这可是几千亩土地,将这些土地整理出来,就可腾出种粮食的山包,而且这些地方有遗弃的住房很多,于是他更改了计划,再增加贵州民工的数量,将这些土地重新开垦出来,原有的减少五个山头,用来移植果树,而且先栽这边,他把他的想法与长工管事商量,这几千亩地并非未垦殖的荒地,而本身原来就是耕地。
于是他们返回时,有意走里面山脚的路,仔细的看了这些土地,其地土质好,而且厚,水源也丰富,他们仔细的估了亩数,一处处的相加,约一万亩左右,走在中途,发现一条上山的道路,世敦说:
“走,到山上去看看”。一到山上一看,仍是一个槽谷,这条路穿过槽谷往西去了,一会儿来了几个人,好像是一家人,世敦走过去向他们打听槽谷的情况。
“大哥,是这一带的人吧?”
中年人:“是那边山脚的。”
管世敦:“这个槽谷有多长?叫什么名字?”
中年人:“没走过,听说有十几里,没听说过叫什么槽,只是往北走,有个大草坝叫大鹿池,可能有个水凼吧。”
管世敦:“谢谢大哥,告辞!”
转过一个狭窄的山口,眼前有个略有起伏的大草坝,方圆近千亩,中间一个二三十亩的水池。他们再往北走,绕过一个山嘴一个更大更长的略有起伏的草坝,展现在面前,约两千多亩。中间低处为一百亩天然水凼,再往前走,便被山挡住了。管世敦大喜,这是一个天然的牧场。他向三个管事:
“你们说,这种草场可用来干啥子?”
管事李洪顺:“开垦出来种粮食好得很。”
管事张再兴:“我说呀种一片果林偷都没人呢偷。”
管事毛老五:“老板的意思难道是养鹿?”
管世敦:“都不是,我是想用来养肉牛,让重庆府的人吃上牛肉,这是巴县地,田大人做得了主。”
毛管事:“我们怎么没想到这一点,喂牛看都不用看,一年上来一回,可能下了几头小牛了。”
张再兴:“毛老五你做梦娶媳妇。尽想好事,让你来看牛的话,牛都被偷完了。”
管世敦:“好,回去了。”
当晚,管世敦趁田大人心情愉快,向他汇报了今天他的勘察结果,一是从青木关北去北碚本来有条大路,加以整修就可以走大车,这就省了劳力,二是在缙云山脚有许多荒地。逐步开垦出来种包谷、红苕,就可渐取代现有种粮的山包,让这些山包种条件要求相对较高的果树。
田大人:“可以,做这些调换,但以不影响包谷和红苕的种植数量。”
管世敦问:“大人最近吃过牛肉没有?”
田大人:“连牛肉汤都没有喝过,还说吃牛肉,哎,你问这个问题准是有新的打算?快说。”
管世敦:“我说了大人莫怪我人心不足蛇吞象!”
田大人:“你的为人我知道,有什么要求只要我做的到的。没问题!”
管世敦:“我想养肉牛。而且也看上了一个没有主人的地方。”
田大人:“在哪里?”
管世敦:“青木关北边十来里的缙云山上的一个没得名字的槽谷,中间有两块宽平的地方。只是略有突起的小包包,长满各种草,一个叫大鹿池。另一个没得名,是一个天然的牧场,据我的管事估计,每块都有一千到两千亩,可养上千头牛,这样,大人们就有牛肉吃了,希望大人把这个长谷给我养牛,而且这是巴县境内,大人能做主。”
田大人:“我相信你说的,行了,不仅这个槽谷给你,你明后天再去看看,还有没有适合养牛的地方,有,也一并给你,这样重庆人就有吃上牛肉的一天了!”
管世敦:“谢谢大人!”
田大人:“养牛养得好的是川西坝边边上一些藏区,你到茂汶一带去,那里的藏人懂汉话,好打交道,最好在成都牛羊市场找个牛偏耳,给他点钱,让他带你去买,你不吃亏,然后请藏人给你赶到岷江边,就可一船到北碚了。”
管世敦:“谢大人指点。”
田大人:“你准备什么时候动身呢?”
管世敦:“二月初,贵州移树的人才能来,种红苕包谷的也要二月中旬才能来,一切安排好都二月下旬了,我要从他们人当中找几个养过牛的同行,我可没养过牛。”
田大人:“我想起来了,我有熟人在成都府灌县当主簿,哪里与藏区有交道的人多,我让他帮个忙找个牛偏耳一定成,官场上的礼节你是清楚的。”
管世敦:“我会做到不失礼。”
田大人:“你准备买多少头?”
管世敦:“大人,我这个不买则已,要买就一群一群的买,这样买来的牛才合群,一般一百来头大大小小、公公母母的,尤其是母牛比例要大些,钱要贵些我也干。”
田大人:“对,着眼长远,着眼发展,世敦,你是个干大事的人,我着意扶持你,没看错。”
看田大人有些困倦了,管世敦退了出来。
年过的与去年一样,很热闹很欢乐的。
正月十六,大人们要回衙公干,管世敦骑马送进城,从田大人手中拿到缙云山山顶槽谷和连带东坡的山地和坡下的一直到北碚为止的全部无主荒山包。在查大人处看到了对合州、涪州两州州衙的关于移树的公函,并给了他盖了道台大印的副本为据。
管世敦回到家后,再次带着黄天林重新勘察了缙云山顶北碚到青木关段,的确如田大人所料,像这种比较平缓的槽谷。时宽时窄的还有好几个,大的亦有上千亩,小的一般五六百亩,比连珠凼和大天池宽得多。黄天林建议:“主人,最好把陕北的羊迁到这里来,这里的养殖环境好得多,再盖几间大羊舍就行。”
管世敦:“下面的烂院子拆几处上来,人住的、关羊的都解决了,同时要买楠竹搭几排大牛圈,好关牛,你认得何老五了吧?找他商谈这件事,说干就干。争取尽快开工。”
黄天林:“是,老板。”
二月上旬贵州先来的五百人立即从事合州各县的移树工作,
首批树移到南边靠近管家大院子的五个山头,然后移到青木关北面的山包上。中旬来的一千人中的五百人先投入青木关北的缙云山东坡大面积耕地的复垦工作。另五百人是历年都来的,则从事红苕包谷的翻土栽种。在贵州来的人中找到了三个养过肉牛的人,管世敦与黄天林等五人启程去川西。
在灌县县衙找到县主簿陈连科,送上礼银十两,说明来意,陈连科欣然同意,第二天在灌县街上的茶馆里。在陈主簿的引荐下,管世敦见到了熟悉藏区的牛偏耳,牛偏耳亦姓陈,是主簿大人的本家,陈主簿介绍了牛偏耳,再介绍管世敦,黄天林,说明了来意。
管世敦:“幸会幸会,陈大哥持此业多年。想必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熟悉行情。我现在有了一片水草丰茂的地方,且在高山,故本县县太爷让我来找陈大人。请他帮忙引荐中介,恰好碰上陈大哥,真是缘分啦!”
陈主簿:“我的挚友田知县是一个勤于公事的人,特别器重在务本勤业上卓有贡献的管老板,专门致函本人,请从中帮忙,陈雨田,你尽心竭力办好这件事。”
陈雨田:“二叔交办的事哪次办砸了的?请二叔放心。管老板,你买多大一个数量,有什么条件,我手中有几个线索,看看有没有你需要得。”
管世敦:“我要买的量有点大,约百头多,一百五十头以内,要成群的买,大大小小的有,且母牛多一些,好繁殖。”
陈雨田:“正好有一处,有一百四十头左右,想出卖。此人也是你们川东人,八大王打进来时,逃难到马尔康,帮一个小牧主,后来牧主看他老实,招他为婿,现在年纪大了,逐渐不适应高寒地带的生活,想带着老婆回川东买地过日子,因为苦于一时找不到买主,一直未能成行。”
管世敦:“他媳妇是藏人吗?”
陈雨田:“不是,是我们汉人。”
管世敦:“你知道他喊什么价?”
陈雨田:“他喊得很高,想一锄头挖个金娃娃,所以卖了大半年也没找到买主了。他晓得漫天要价,难倒我不会就地还钱吗?他现在喊少了八百两银子免开尊口,这是把人家买主当傻瓜,我们去找他砍价,管老板什么时候出发?”
管世敦:“我是越早越好,就看陈大哥的时间了。”
陈雨田:“我是吃这行饭的,那明天出发,骑马呢还是坐船?”
管世敦:“我们是骑马来的。”
陈雨田:“好,骑马去,明天早上我们在县衙门口见。”
管世敦:“好,不见不散。陈大人,陈大哥,今天中午我请二位吃个便饭,肯赏脸不?”
陈主簿:“恭敬不如从命。”
第二天一早,一行人从灌县出发,经威州到了杂谷脑,一天急行,人困马乏,休息了一晚,第二天,管世敦,黄天林与陈雨田到了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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