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出走与来历(1 / 2)
正是五月夏日时节。
有诗云:“农家少闲月,五月人倍忙”,田里农夫辛劳如此,但他们的努力在今年似乎换不回应有的回报:开春便不下雨,进了夏天后,天气突然异常炎热,田里干旱的土地开裂,织成一张恐怖的大网笼罩在人们头顶。劳作的人们想尽一切办法浇灌田地,松土保墒,期待着能够支撑到老天开眼的那一天,所谓的“尽人事,听天命”正在本色上演。总之,大家都知道,今年的收成肯定不会好了。
但这个时候,人们还不知道,未来几十年,这片他们祖祖辈辈生活的,承平近三百年的广袤大地,基本再不会有好收成了,“风调雨顺”这种事情,堪比天降祥瑞。
这时的萧木同样也不知道。
北京城南,萧木的一队车马正沿着官道缓缓向城外行进,车队普通的不能再普通,规模也并不大,路上行人大多为自己生计发愁,不为生计发愁的也大都是见多识广,所以没有人关心这车马从哪里来,又要到哪里去。
坐在马车中的萧木也不知道自己要往哪里去,在此之前,他只是单纯的想离开这大明的都城。现在已经离开了,下一步究竟要去哪里呢?就先走到哪算哪吧。
不过比起要去何方,眼下还有有更棘手的事,比如:
“夫君有何心事,为何一直闷闷不乐?”身旁的女子开口了。
“哦,只是在想我们下一步要去哪里,并没有闷闷不乐。”
“既然还没想好要去哪里,夫君为何一定要这么匆忙的离开京城呢?以夫君现在的身体,并不适合出远门的。”
“这不是有你在细心照顾嘛,况且,前日不是跟你讲过,先祖托梦于我,告诉我久在京城不详,速速离去方能转危为安。”萧木敷衍着回答道。
“那老宅那边?”
“老宅那边的事情,我已经都安排好了,至于下面的人是不是会遵照安排办事,我既管不了,也不想管了。”言罢,萧木摆了摆手,合上眼睛,靠着车上软榻,闭目养神,虽然有些尴尬,但萧木实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女子。
“跟着这么一个女子,还真是棘手啊。”萧木想道。
确实很棘手,萧木来到这个世界,寄托到这具身体上已有半个月了,也就是说萧木穿越了,自己的记忆附着在了这具原本不属于自己的躯体上,身体原主人的记忆则有些模糊不清了,似乎是对于穿越还没有完全适应,萧木总觉得晕晕乎乎的。
意识到现在是大明崇祯元年时,萧木条件反射般的就有了离开京城,走的越远越好的想法。但事情不是自己一走了之那么简单的,这身体原来的主人有家有业,还有“夫人”,萧木倒是想自己悄悄的走,但是还是被“夫人”发现了。萧木没有办法,只能将其带着一起走了,但是,萧木还不知道该如何与这女子相处,想来女子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反常,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少爷,前面就是大兴县城了,我们要不要进城休息一下?”正当萧木昏昏欲睡之时,车外传来了管家的声音。
萧木被古代基本没有什么避震功能的马车晃的七荤八素,也正想下车休息,“大,咳咳……大管家,我们进城休息一下吧,今天就在城里过夜,明天再走。咳咳……”萧木说着咳嗽起来,一旁的女子忙拍打着萧木的后背。
“是的,少爷。”于是管家就走到前面,先行往城里去寻找住处去了。
反正也不知道要去哪里,也不用急着赶路,于是车马缓缓进入了大兴县城。管家已然找好了一家客栈,安排好了上等的房间。
萧木走进房里坐定,女子也跟进来,给萧木倒茶。
“说过不必这般侍候于我的。”
女子把茶端给萧木,站在一旁,没有说话。萧木没有办法,只好接过茶,一饮而尽。
“少爷”,车马进入客栈,管家安排好其他事情,从外面走了进来。“没有您坐镇,想来老宅里面现在已经闹翻天了吧?我们现在走的不远,回去还来得及。”显然管家还想做一把最后的努力。
“想来应该是了,不过我并不打算回去,下面的人是不是认真办事,我也不想管了。”萧木口中这样回答,脑中却想“以我这个冒牌货,就算真的想管,想来也不怎么可能管的好吧。”
管家看萧木心意已决,没有接着说老宅的话题,“那我们接下来往哪里走呢?”
“也许山西陕西,也许河南山东,再或者湖广江南,我还没有想好,今天先在这里休息,明日再说吧。”
“好的,少爷。”管家说完便出去安排一行人晚上的饭食去了。
用过晚饭,因为与那女子共处觉得十分尴尬,萧木决定出去走走。管家便安排了两个护卫,一个叫杨韬,一个叫胡云,在萧木身旁跟随保护。
走在街上,萧木还是免不了去想那些困扰人类千年的问题:我从哪里来,为什么是我而不是其他人来到了世上,我活着是为了什么,我死后又会到哪里去……虽说这些问题一直存在,但正常情况下只有大思想家才会深入去想,萧木发现自己最近思考这些问题的频率异常的高。
这种事情肯定想不出个所以然,萧木发现自己现在能做的,也只是能预先逃跑而已。
漫无目的的在街上走着,萧木发现路人很多身材矮小,面带菜色,想来年景不好,百姓生活也十分困苦吧。果然,走了一段,街边便能看到有卖儿卖女的人了。
一个女孩衣衫褴褛,捉襟见肘,面带菜色,神情茫然,头上插着稻草,叫做草标,表示这女孩像商品一样,可以买卖。
萧木示意过去看看,走向这家卖女儿的,“好好的孩子,怎么就要卖掉呢?”
“这位公子,小老儿我也不想卖了自家闺女啊,无奈年景不好,家里断了粮,家中老父又患病无钱医治,我们实在没有办法,只能出此下策。”女孩的父亲对萧木一边施礼,一边说道。
“今年多大了?”萧木对小女孩问道。小女孩十分怕生,不敢回答。
“回公子,小女今年七岁,平日在家就是手脚勤快的,干活也麻利,老爷您就行行好,将小女买了去吧,小女跟着您做些端茶倒水的活计,肯定是一把好手。看公子您也是个斯文的人,小女能跟着您也是她的福气,想来也不会受苦,我们做父母的的也好受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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