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乍现（2 / 2）

他从来不敢想失去菁菁之后自己能不能还在这个世界上独自活下去。从前的时候，苯男经常会开这样的玩笑：说如果有一天需要我为你捐献器官，我会毫不犹豫给你。

苯男知道菁菁的心脏不太好，菁菁说小时候患很重的心脏病，家里没钱给她做大手术，所以误了最佳治疗时机。菁菁时常提醒苯男，说她的心脏不好，受不得气。苯男知道她在说笑，但实际上也是常常让她三分。

有一次菁菁问他愿不愿意为她去死，苯男使劲点头上说愿意。

菁菁说你骗人，我才不信。

苯男说其实你嘴上说不信心里是相信的，这我懂。菁菁深深看了苯男一眼，从他的脸上看不到丝毫的虚假成分。菁菁于是很开心，而平时，她很少有开心的时候，总是眉头紧锁。苯男开玩笑，说她是病美人，病态的她更美。每当他说这类话时，菁菁就说他是个变态。

苯男认真地说：其实世界的进步就是因为有了一群变态。只有变态的世界才能向前进化，才是合理的世界。完全健康的的世界是死去的世界，完美的人不是人。

菁菁说：我说不过你，你说使劲说吧。

在苯男的记忆中，从来没见菁菁有过真正高兴的时候，苯男只能说她是一个开心系数低的人，心里所想的嘴上绝不敢说。

但自从苯男迷上超级软件设计之后，这种好日子就再也没有了。

菁菁每年下半都会说好几次今年冬天我可能要回去的话，但一次也没回去过。她不回去苯男也就不能回去，苯男不能把她一个人丢在拓城。

苯男越来越觉得菁菁有心事，或有什么事瞒着自己。有时候俩人说着闲话，菁菁会突然情绪低落，但能够很快恢复过来。苯男会偷着看一眼菁菁，像刚认识这个跟他生活多年的女人，无数次，有话想出口，最终还是忍住。

有一天，菁菁又说要回去。苯男说你回去我也回去，我们一起回去。

不用。她说。

什么叫不用，为什么。

又不是不回来。

假如不回来了呢。

那就看命了，反正你不能和我一起回去，别问为什么。

既然你都把话说到这份上，就不能不让人怀疑你有事瞒着我。

这可是你说的，我没说，也没有。

他问她为何这一阵子总是与自己过不去，最主要的原因是什么。

你自己心里最明白。菁菁说。

你把自己整天封闭在电脑和软件里，你心中还有谁，除了电脑还有谁。菁菁又说。

不如你跟电脑去过吧，饿了就吃你的软件。菁菁越说越气。

那一次俩人闹得很僵，平时一直很温柔的菁菁像变了一个人。

他想其实是可以好好沟通一下的，为什么就一点耐心都没有呢。是不是自己也变了，不近人情了。是不是男女之间只要有了感情，一遇上事就会把感情作为一种筹码来要挟对方呢。还有，菁菁经常要往家里寄钱，最少也要一千，有时要好几千。对这件事来说，苯男没有什么异义。反正自己爸妈有养老金拿，用不着儿子养活。但是菁菁从来不说她家里的事，让苯男觉得自己仿佛是一个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