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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身子,他的被窝,除了他家小娘子,谁也趴不得,钻不得。
刘烨尘跟烨枫两人,守在宁九九床前,静静的看着她睡觉。
刘烨尘等急了,眼皮子直打架。烨枫把他打发到软榻上,给他盖了个厚毛毯,让他去睡了。
她就守在床沿边,看着大姐的侧脸,想着这几日发生的事。
鉴空跟他的徒弟明了已经从府中搬了出去,在一座简陋的寺庙中挂单,她曾悄悄去看过,明了哭着告诉她,他师傅,每顿饭越吃越少,水也不怎么喝,一入定,就是三日,水米不进。
庙里的老和尚,告诉他,他师傅要圆寂了。
不是身体不行,病的快圆寂,而是生机渐失,从前,有一个执念,现在,这个执念,突然没了,如今的鉴空,只剩一个空壳。
按着佛家的规矩,老和尚在寺中,为鉴空举行守寂,单等着他升入极乐仙界。
烨枫不明白,她不懂,为什么那个人明明是她们的生父,却可以对她置之不理,除了一张脸,他有哪一点像他们的生父了?
她还小,等她再长大些,或许就懂了。
一个人的心,若是完完全全的死了,活在世上,便只剩一具躯壳,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宁九九睡的正九九呢,忽然觉得怎么睡都不舒服,好像被人监视一样。
监视?
她猛的睁大眼,一睁开眼睛,入眼的便是烨枫直勾勾盯着她的眼神。
“哎哟,死丫头,你蹲这儿干嘛,”宁九九拍着胸脯,用手指抵开烨枫的脑袋。
烨枫呵呵笑了,站起身,给她去拿衣服,“我知道今日肯定凶险,从你说不让我跟着去,我便知道了,一回家,就见你睡着,担心你嘛,你瞧,刘烨尘也在那儿睡着呢!”
刘烨尘被她说话的声音吵醒,爬起来揉了揉眼睛,“大姐,你醒了吗?你肚子还好吗?小宝宝没有事吗?”
宁九九笑着接过烨枫递来的衣服,“我没事,好的很呢,今天教训了几个找抽的娘们,心情也好,对了,得跟你们说个事,咱们最近怕是不能回玉河村了,我会派人去玉河村知会他们一声。”
烨枫表示理解,“我知道,玉河村太远了,你怀着身孕,不能长时间颠簸,就是可惜了咱们之前清理的鱼塘,还有咱们包下的土地,还有咱们家新盖的房子,我都好想家呢!”
她一提起老家,宁九九也有几分想念,“没事的,家里的事,作坊上的事,有大梅他们在,一定会替我们料理好的,现在九九肠作坊上的活,主要是他们负责,我地给我们提些收入,另外,作坊出来的九九肠,我准备自己卖,不让别人经手。”
烨枫眼神微闪了下,“那刘二蛋会来京里吗?姐,我觉得他其实并不笨,如果能到京城上学堂,以后说不定还有大作为呢!”
“这个,以你的意思,是想让刘二蛋也到京城来吗?”这个事,她还真想过,产业要做大,与其去找不相熟的人来管理,倒不如现在就培养。
刘二蛋确实不笨,还很机灵,好好培养的话,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这样吧,让吴青派人回去问问,他若是想到京城来,那便让他来府里做事。”
烨枫终于笑了,“嗯,那我这就去嘱咐吴大哥,我刚才瞧见他回来了,我这就找她去。”
东方楼蕴进来的时候,正撞上烨枫急急忙忙的往外跑,“这是怎么了?”
“没事没事,我姐醒了,我还有事,先出去了,刘烨尘,快跟我走,”烨枫跑了两步,想起刘烨尘还在屋里,这种时候,他怎么能在呢,当然也得把他带走才是,刘烨尘迷迷糊糊的被二姐拉着走了。
东方楼蕴走到床边,弯腰连被子带人,一并抱了起来,“现在不能睡了,再睡下去,晚上该睡不着了,想吃什么?让厨房去做。”
宁九九窝在他怀里,摇摇头,“你带的食物,都把我喂饱了,咱家新做的烤炉,是不是可以派上用场了?”
东方楼蕴抱着她,走到软榻上,一手放在她的小腹,一手揽着她,“你真的要开酒楼?之前服装厂的事,还没落下,宁工房的活,虽然步入正轨,但后续还有很多事,需要你操心,整这么些东西,你一个人忙的过来吗?”
“这有什么忙不过来的,服装厂有红叶跟吴青看着,等到正式投产,就全部交给红叶,她只需每半年,把账目交给我过目一番,就可以了,宁工作坊,不是有长生在打理吗?我相信他可以做的好,作为一个成功的管理者,我需要做的,是把握住大方向!”
“再把倒好用人的度,这样就够了啊,你身边的暗卫,有几个都不错,而且他也很忠心,比如老七跟老六,我觉得他俩就很不错,再有其他人,你要是觉得适合经商的,都一并拨给我用,我想过了,与其用外面的人,倒不如用自家的人用着放心,你说对不对?”
东方楼蕴亲昵的刮着她的鼻子,“你倒是越来越会算计我身边的人,这样也好,让他们留在你身边,既可以帮你看着生意,也可以保护你,一举两得。”
“相公,还是你最好,”宁九九扑进他怀里,嗅着他的味道,心里的幸福都快要溢出来了,忽然她又想起一事,“相公,让福伯去宫里请王海过来吃饭可好?我有些事情,想跟王总管说说。”
东方楼蕴眉梢微挑,“你想做什么?”
宁九九笑的很阴险,“当然是做好事,有人容不下我,容不下你,与其被动,倒不如先下手为强。”
不就是宫斗吗?不就是夺位吗?以为谁不会是吗?可笑,她不是不会,之前是不屑于用,而现在,她心情好,想用了。
“你身子还不适合操心那些,再等等吧,”东方楼蕴不反对主动,但他更担心宁九九的身体。
“不能等了,你我能等,皇上不能等,皇后跟太子不能等。”
东方楼蕴皱眉,“皇上的身体确实一日不如一日,要不要提醒他?”他岂能不明白宁九九的意思,皇上之所以到了这个年纪,还如狼似虎,夜夜欢乐,肯定不是身子好,而是有人蓄意要掏空他的身子,等到所有的精力用完,他的身子也虚了。
“没用了,已经病入膏肓了,纵然现在停下,也无济于事,底子坏完了,他也差不多到了极限,”宁九九叹息道。
说起来,当初她第一次见到唐皇,就已知他内虚十分严重。
即便他没有用药维持,也不一定能强健到哪去。再说,以他精明的头脑,大概是知道他服的药里头,有壮阳的功效。
一个男人,一个老男人,为了在他的妃嫔面前,彰显自己的男人本色,不惜用健康去换脸面,实在是要面子不要里子啊!
宁九九又道:“把王海叫来,这事并不麻烦,以前是我没顾得上去做,现在形势不同了,不得不做,你别管了,你手上握有重兵,千万不能有异动,否则该有人要议论纷纷了,咱不能落人口实。”
东方楼蕴亲了亲她的额头,笑着道:“你呀,脑筋总是转的快,每每都能让我看见惊喜。”
本以为她会不善于应对,皇权谋略,却想不到,她收放自如,说是运筹帷幄,也毫不为过。
既然要决定先养胎,再回玉河村,襄王府里的布置,宁九九另有一番打算。
首先,后院的土地,一定会尽快开垦出来,用人力翻地太慢了,她准备让石头去找头牛,把园子里的地,翻一遍。
等翻好了,再收拾出一块一块的菜垄出来。
今儿的晚饭,炉里还有几只刚出炉的烤鸭,按着宁九九的吩咐,那烤鸭表皮抹了一层蜂蜜,做成甜口味的。
王海进府的时候,一下就闻见了扑鼻的九九气。
小五领着他,去看摆在厨房门口的烤鸭炉,“我家夫人就爱琢磨吃食,跟您说啊,这用铁炉子烤出来的鸭肉,跟红烧的,清蒸的,都不一样,那鸭皮烤的又酥又脆,好吃着呢!”
康伯知道他来了,正好迎着出来,“小五啊,还不快领着王公公到前厅去坐,主子们都在前面等着了。”
王海摆摆手,“这不怪他,是我自个儿闻见九九味,让他带我过来的,一早就知道你们襄王府的伙食好,今儿难得出一回宫,自然得看个够本了。”
他是跟皇上请辞出来的,这样的机会可不多。
康伯笑呵呵的道:“您要是喜欢,待会走的时候,带上一只回去吃就是,来来,快请到前边去吧!”
王海到前厅的时候,东方楼蕴、宁九九、以及赫连老爷子,都已就坐。
刘烨尘跟烨枫,宁九九让他俩跟陈妈他们一起吃饭去了,跟他们在一起,吃饭还自在些。反正饭菜都是一样的,没有差别。
王海一进前厅,就殷勤的给东方楼蕴三人行礼,“老奴见过襄王,襄王妃,老王爷,老奴来迟了,让诸位久等了!”
“无防,看坐吧,”东方楼蕴淡淡的笑道。
王海瞧见这阵仗,实在是有些激动,他虽是有官有衔,但一个阉人,走哪到都是得不到尊重的。
有的人,是表面奉承,背地里骂人是没根的男人。
头一回,有这么大的人物,正式的请他吃饭,他能不激动嘛!
宁九九冲候在外面的石头跟喜鹊招手,吩咐他们上菜,“府里出了新菜,一直就想让您老过来尝尝,就是没得着空闲,前几日府里又出了点事,这不,刚缓过劲来,就想着请您吃饭了。”
真要拍马屁,宁九九也是一把好手,只不过她平时不屑于拍罢了。
赫连明德瞧见她一副狗腿的笑脸,只觉得浑身不舒服,“哎呀呀,行了,你还是好好说话,你这个模样讲话,老夫一点都不习惯。”
宁九九白他一眼,“您老吃您的饭,别的您甭管,吃完了,带着刘烨尘去跑步,围着王府跑十圈,才能回来睡觉!”
老爷子窘了,关上门,在家里说也就罢了,当着外人的面指使他,让他这面子往哪搁,“什么叫我甭管,老夫当年……”
“打住打住,”一听他这开头,宁九九便知道他又得提当年的事,“烤鸭上来了,乘热吃才好吃,凉了可就不中吃了。”
石头按着宁九九的吩咐,烤鸭做了两种,一种是甜味的,一种是片皮的。
只是他们府里的人,刀功比不得专业的厨子,烤鸭也片不出来那么些块,但总结体来看,还是不错的。
她又让陈妈用面糊摊些薄面皮,用来包鸭肉。虽然比起正宗的烤鸭,差了那么点意思,但将就着,也还凑合了。
但至少有一点,没有化学添加剂,没有那些不知名的九九精素,所有的材料,都是她自己准备的,虽然口味上,可能没那么好,但至少它吃着放心。
赫连明德琢磨着,反正也说不过她,还不如先填饱肚子呢!
“行,老夫不跟你一般见识,老夫吃肉!”
东方楼蕴还是不跟他说话,静静的吃着自己的饭。
宁九九招来康伯,也一并坐下吃饭。席间,对王海客气的不得了。
康伯陪着王海喝酒,以他的资历,东方楼蕴当然是不会陪着,知道宁九九有话跟王海说,吃完饭,便去书房了。
酒过三巡,宁九九也吃的差不多,便对康伯使了个眼色。
康伯会意,站起来告辞退了出去,屋里只留下他们二人,跟赫连老爷子。
今日在宫宴上的事,老爷子也清楚,但他更清楚宁九九的实力,知道她肯定不能吃亏。
王海在宫里待的久了,也是个聪明人,知道她肯定有事,便先一步开口道:“王妃有话,尽管吩咐就是,老奴虽然只是个太监,但是,在宫里待的久了,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人脉,能帮得上忙的,老奴一定竭尽全力。”
如今朝中的形势,他看的可清楚了,该攀附着谁,该站在哪一边,他心里跟明镜似的。
宁九九看了眼老爷子,轻笑着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事,我家府中,有个小仆该进宫的,之前没有机会,现在有了您这么个靠山,我想让他进宫,跟着您干。”
赫连明德诧异极了,本以为她有别的话要说,没成想,竟是托关系,找人脉,这不对啊!
王海眼神变换着,“这等小事,您说一声就好了,哪用得着专门请老奴吃这饭,老奴担不起啊!”
宁九九笑的越发深沉,“我说你担得起,你就一定担得起,其实到了你这个岁数,若是能得个由头,回家乡养老,岂不是比在宫里伺候人强吗?怎么样,有没有这个兴趣,回家乡养老?”
王海品出了她话里话外的意思,“回乡养老,一直都是老奴的心愿,只是放不下手里的活,也没那个福气,不瞒夫人说,老奴虽然伺候着皇上多年,但这手里的……唉,这个事,不提也罢!”
“你若真有意,我可以给你一笔银子,让你风风光光的请辞回家,等回到老家,置办一处大宅子,再置办几百亩的田产,到时,您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王海被她说的,动了心,但他也清楚,条件越诱人,要付出的代价也越大,所以,还是有些犹豫,“这……如果能回平平安安的回乡,自然是好的,可是……”
宁九九十分大气的拍了一锭金子给他,“没什么可是,我需要你做的只有两点,其一、带我府中的小五入宫,并且提他的官,不能做普通的太监,怎么说,也得是七品的内侍,这应该不难吧?”
“这个不难,”这个是真的,一点都不难,对于带人进宫,他干过的也不止一回两回了。
宁九九接着说道:“这其二嘛,我得告诉你,这太子近日对贤妃似乎格外关心……”
话到这里,想必她不说,王海也该明白的。
身为帝王,最忌讳别人惦记着自己的女人,更别说是自己的儿子惦记自己的小老婆,呵呵,这一幕若是做出来,后果可想而知。
王海听了她的话之后,倒也没什么惊讶的表情,反倒十分镇定,“王妃可能还不知道,老奴出宫前,宁家二小姐进宫了,还带着另外一个女子,她们是往后宫去的,这……想必是别有目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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