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旺回桃花(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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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得太医院时,小厮眼见陌生人到来,皆恭敬拦路,道:“太医院重地,旁人不可随意入内。”

大抵是见妖异之人满身风华,甚至这般坦然而又大摇大摆的过来,小厮们对他的身份也略有揣度,未曾冷脸相迎,连拒绝的嗓音都显得略微平和。

长玥率先驻足,转眸朝妖异之人望来,则见他笑得懒散而又邪肆,那异色的瞳孔朝前方小厮们扫了一圈,眼角也逐渐一挑,勾唇而笑,慢悠悠的道:“本宫倒是不知,皇上与二皇子犹如神佛般将本宫请进宫来,说了太医院的药材任由本宫选用,呵,本宫倒是不知,原来皇上与二皇子的话也是虚话呢,如今本宫连这太医院都进不来,还谈何选药?”

这话一落,小厮们脸色微变,待面面相觑一番,其中一人忙道:“奴才眼拙,请见谅。也望公子在此地稍等片刻,待奴才禀报徐太医后,再迎公子进来。”

嗓音一落,已不顾妖异之人反应,急急转身跑了进去。

妖异之人面上倒也极为难得的未有不悦,竟也是就这么一言不发的立在原地懒散等候。

长玥忍不住再度转眸朝他望去,不料他却是突然转眸迎上她的目光,勾唇而笑,慢悠悠的道:“扶玉美人儿这般看着本宫作何?”

长玥后退两步,与他并肩而站,恭敬缓道:“扶玉仅是觉得,今日的宫主略微怪异。”

她答得坦然。

他则是懒散道:“本宫行事,历来不按章法,本以为扶玉美人儿跟了本宫这么久,自也该知晓本宫心性,不料扶玉美人儿对本宫仍是不了解呢,呵。”

说着,嗓音微微一挑,又顺势缓慢的将视线挪开,继续道:“想来,扶玉美人儿对本宫着实是不够上心呢。”

长玥微怔,心思迅速翻转片刻,正要委婉言话,不料嗓音未出,不远处的院门内,那方才离去的小厮已是跟在一名六旬老者的身后去而复返。

二人足下皆急,那六旬男子,面色焦急难耐,甚至极为紧张,行走之间也是慌慌忙忙,又因年纪颇大,脚步也略显踉跄。

待出得院门后,那六旬男子目光直朝妖异之人望来,待打量两眼后,便急忙恭敬忐忑的问:“敢问您可是衍公子?”

妖异之人嗓音微挑,慢悠悠的道:“正是本宫。”

那六旬男子浑身微微一颤,急忙道:“衍公子莅临太医院,守院小厮眼拙,倒也不知衍公子大驾,望衍公子恕罪,恕罪。”

“太医院的小厮,着实是眼拙,若非态度微善的话,本宫倒是真得考虑是否摘下他们那双愚拙的眼珠子喂狗了呢。”妖异之人懒散缓慢的再度出声。

然而这话一落,在场之人皆是纷纷一震,那两名守门的小厮也是开始浑身发抖,随后竟是双腿一软,瘫跪在妖异之人面前,瑟瑟发抖的呼着饶命。

六旬男子也是神色大变,目光内紧张之色层层交织,待片刻后,他忙道:“小厮们有眼不识泰山,拦了衍公子,着实是他们之过,只是衍公子也是宽宏之人,不若念在这二人乃初犯,饶他们一命。”

妖异之人轻笑一声,“你是哪只耳朵听得本宫要取他们性命了?这年头,若耳背不聪,便该卸下官职,好生安享晚年才是,若是不然,随口胡言,惹人不悦,怕是要掉脑袋的呢。”

危言耸听的一席话幽幽而出,更让那六旬男子汗如雨下。

这妖异之人虽无官无职,但外人皆知他是萧意之的贵客,而今更是皇帝与二皇子的贵客,是以,即便他无权无势,但在宫中的地位也算是极为尊崇,而这些太医院的太医们,纵是身有官职,却也不过区区从三品,在面对这般咄咄逼人的显贵时,自也是没那本事圆滑应付。

长玥一直静立在旁,并未出声,待见那六旬男子双腿也略微发颤时,她才神色微动,朝妖异之人出声道:“宫主身份贵然,何须与太医院之人计较。”

说着,上前扶上他的胳膊,话锋一转,“扶玉,先扶宫主进去。”

嗓音一落,长玥足下一动,手臂也稍稍用力,扶着他朝前踏步,他倒也极为难得的再度配合,缓步而行,并无半许的排斥,只是待行入太医院并寻至药房时,他才稍稍驻足,随后松开长玥的手,兴味盎然但却略微审视的轻笑凝她,慢悠悠的问:“扶玉美人儿方才,究竟是怕本宫气坏了身子,还是怕本宫,出力伤人?”

长玥缓道:“扶玉,自是怕宫主气坏了身子。”

他又是一笑,“本宫历来身子强壮,刀剑不入,蛊毒不摧,几名无关之人的言语或是态度,扶玉美人儿当真以为仅凭这些便能让本宫气坏身子?”

长玥微怔,抬眸观他,他仅是扫她一眼,随即便踏步朝前,朝屋门入去,头也不回的继续道:“不了解本宫,是因不用心呢。扶玉美人儿若能有宿倾的半点痴心,本宫对扶玉美人儿,自也会疼惜照顾呢。”

短短的时间内,这妖异之人竟是两番说她不了解他,不曾对他上心,也不曾对他用心。

他目的为何?又在生气或是别扭什么?

她慕容长玥早前便在他面前说过会衷心于他的话,难不成,这性情本是不定的他,竟还想要她了解他?

那宿倾倾慕他多年,都猜不透他的心思,她慕容长玥,又如何能了解他?更何况,亦如他所言,不曾用心,便也不会了解,她慕容长玥对他本是只有抵触与防备,纵是对他有所揣度,但也绝对是自保的揣度,而非,真正站在倾慕他的立场上,对他嘘寒问暖,与他心意相通。

心思至此,一股复杂与冷沉之意也在心底盘旋而起。

待半晌后,她才按捺心神的踏步入屋。

屋内,光线略微暗淡,那一排排木隔抽屉整齐而立,色泽褐然,略显沉重,而那妖异之人则是正站定在木隔抽屉旁,一手拿着一只小竹篮,一手则是灵活迅速的在抽屉旁抽移,不住的抓着抽屉内的药材。

一时,满室沉寂,各类药香浓烈刺鼻。

长玥立在一旁不动,而那妖异之人则是心无旁骛,迅速抓药。

不多时,他手中那只竹篮子竟是装满了药,直至药材都快装不下时,他似是这才回神,转眸笑意柔腻的朝长玥望来,慵然邪肆的道:“吩咐太医院的人将浴桶搬来,再烧好热水送来。”

长玥神色微动,却也并未多问,朝他恭敬点头后,便转身出了屋门。

太医院的人也极为迅速,大抵是见识过妖异之人那咄咄逼人的气势,是以此番也不敢再度耽搁,待长玥出屋吩咐后,仅是半刻之间,浴桶与热水齐齐送至。

妖异之人略微满意,待屏退太医院的所有人后,他目光再度朝长玥望来,幽幽而道:“褪尽你身上的衣裙。”

短短几字,似调侃,又似戏谑,然而更多的,却是意味深长的威胁。

长玥心下终归是再生起伏,却也仅是片刻,低沉缓问:“宫主是要让扶玉沐浴?”

他慢腾腾的点头。

“宫主是要为扶玉治脸,宫主不在扶玉的脸上做功夫,却让扶玉沐浴,可是有失偏颇?”长玥继续道。

这话,她说得委婉,也是刻意这般而为。

先不说她并无意恢复倾国容貌,就论在这妖异之人面前褪衣,纵是这妖异之人以前便将她的身子全数看尽,然而此际的她,却仍是心有抵触,无法做到真正的坦然与平和。

“谁人告知扶玉美人儿治脸便一定要在脸上做功夫的?呵,面上过敏,泡泡药澡,自也可药到病除。怎么,扶玉美人儿这般抵触,是不愿在本宫面前褪衣,还是想故作矜持,目的是想让本宫亲自为你褪衣?”未待长玥尾音落下,他已是再度出声。

长玥心下再度一沉,并未再言话,待朝他凝望半晌后,她终归是转身朝不远处的浴桶而去,随即自行褪衣入水。

整个过程,周遭沉寂压抑,静得连枚针落的声音都能清晰而闻。

长玥面无表情,然而心下也是冷冽得厉害。

待入得浴桶内坐好,她再度抬眸朝妖异之人望去时,则见他正提着篮子站在原地,那双异色的瞳孔正兴味的望着她,然而妖异风华的面上,虽如常的带着邪肆招摇的笑,却也极为难得的浮出了几分不曾掩饰的复杂。

他,在复杂什么?

长玥神色微动,思绪缠缠绕绕。

却也正这时,他回神过来,轻笑往前,待站定在长玥浴桶边时,那双邪肆的目光隔着水朝长玥身上打量了几番,只道:“突兀无骨,如此细瘦身板,令人观之,着实扫兴。”

此番坦然而对,纵是略有不悦,然而不知何故,心下却逐渐变得坦然而又镇定。

大抵是,逼得太过,亦或是去真正的大胆尝试了,待突破自我,突破底线后,便也犹如破罐子破摔了一般,无足可惧了。

长玥任由他朝她身上扫视,只道:“本是血肉无情,活死人一具,扫兴也是自然。不过庆幸的是,如今的扶玉,无人会恋,是以这副躯.体,也无人会喜,因而也不会存在是否扫兴之意了。”

妖异之人眼角稍稍一挑,兴味扫她两眼,便已是将目光挪开,随即伸手入篮,将篮子内的药材朝浴桶内慢悠悠的撒,而后才道:“扶玉美人儿何必鄙夷自己。没准儿,纵是活死人之躯,但也有人喜着恋着,甚至于,拼命争抢都说不准呢。”

说着,见扶玉深眼凝他,他轻笑一声,慵然邪魅的问:“怎么,扶玉美人儿不信?”

长玥缓道:“扶玉只信,扶玉这条命攥在宫主手里,挣脱不得。宫主要将扶玉抛出去,任人抢夺,亦或是被虎狼分尸,扶玉,皆信。”

“虎狼分尸倒是不至于,本宫历来怜惜扶玉美人儿,此番让你旺一回桃花,难道不好?”说着,话锋微微一转,继续道:“既是倾世美人儿,空有美貌而不用,岂不浪费?而既是要用,自也要用到有用之处,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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