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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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听不到音乐的,却一直有个乐声四周盘旋,细雨般的渗在空气里,它是不同于普通音频的声音吧,来自另一个空间,用某种只有他俩才能听见的形式存在。

她和他恰如其分地保持着距离,用各自都认为安全的距离来宣示着这只是一场普通的交际舞,但分明是感觉拥抱着的啊,就象大海拥抱着浪头,群山拥抱着风,恋人拥抱着恋人。

怎么会普通呢?普通的关系会在这个幽暗的角落里相拥跳舞么?可是二人都心照不宣地普通着啊,好象相互评判着普通的关系本来就应该这么普通的,普通的两个朋友,因为空气太混浊,所以需要找个空旷的地方跳一支普通的舞啊。

白惠芬被自己吓坏了,被自己这么轻易地接受这种价值观而吓得不轻,可是她又不愿多想,只怕想下去,这个普通就会变得越来越不普通,而一但不普通了,就变味了,就变得离罪恶越来越近了。

罪恶,对了,什么时候冒出这个词来了,早就应该冒出这个词来了。曾经被这种罪恶伤害到的自己,什么时候也成了它的始作俑者了?什么时候,到底是什么时候,自己跨出了最早的一步?

不,不能再想了,光想,就够让事情变得罪恶了变得不可收拾了,脑子早就不听使唤了,就连身体都不象自己的了,它完全已经幻化成另一个白惠芬,一个融化在美妙音乐中的白惠芬,一个什么都不顾只想触碰星辰的白惠芬。她想,只那么几分钟好了,几分钟里,沐浴在奇妙的几千几亿个旋转、对视、触碰中,如同那天的艳阳,落英缤纷的白杨下的林飞,带着浩瀚宇宙的秘密,带着几生几世的期许。

真的也好,假的也好,对的也好,错的也好,如何呢,至少当下是愿意的,是沉沦的,是快乐的,原来快乐就是沉沦,沉沦之后才是痛彻心非,林飞沉沦于另一个她,她沉沦于另一个他。每个人从沉伦里死过去,又从另一场沉沦里活过来。

是的,沉沦又如何。他想。从来就应该这样,一开始就得这样,紧紧地握住她的手,象是捉住深海的鱼,它向海底潜去,而自己紧随而后,深蓝色在四周舞蹈,折射着星辰的光,激情的光,是的,旋转吧,带着她一起旋转吧,本就应该这样,早就应该这样,这种**,从来就是深埋在自己的潜意识里,而那双眼睛,那双褐色的忧郁的眼睛,也写着同样的东西,从来都是这样地把**深藏,就半点马脚都不敢显露的深藏。深海里,它才激活过来,如蓝宝石般耀眼地激活。

他想吻她,可是此时的感觉分明已经比“吻”更绕指柔肠了,夜风,星月,还有音乐,都为这个比“吻”还要“吻”的东西增添了内涵,它回避了世俗,回避了真相,甚至摒弃了意义,它比没有意义更有意义,这支精神上的舞啊,比任何情话,任何亲吻都要圆满,契合。

当林飞看到这支舞的时候,月亮已经爬进了山后,乌黑的颜色重重地朝他的心头压了过来,他逃离了家,来到宴会,又逃离了宴会,来到了这个阳台。今天的他一直在逃离,逃离胡海天,逃离李想,或者逃离看不见的东西,他也不知道自己在逃什么,追什么,从刚刚看到白惠芬那眼起,他觉得更困惑了。

从前,他逃离了那个吵闹而平凡的家,追求另一种不凡的日子,可是百转千回以后,他又在这个世界看到了白惠芬,仿佛他拼命地跑了成千上万公里,只为了跑回原点似的,而这个原点,显然已是另一个开始,一个与他林飞没有关系的开始。

此刻的她,被拥在一个男人怀里,在皎洁的月光下起舞,是的,又一个男人,好象今天的她,天生就是属于被男人这样拥抱着的,而所有的男人里,唯独没有他林飞,唯独没有他这个曾经被法律赋予与她同床共眠权利的林飞的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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