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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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喝,我就扔了!

别扔别扔,多好的酒啊,咱们慢慢喝。

你,你出来,跟我喝。

好好,我喝我喝,你别喝了。

为什么不让我喝?嗯?还我!

......

包房里上演着一场抢夺战,墨绿色的酒瓶在西装革履间飞来跳去。

一阵闹腾。终于有人捉住林飞,将他押到外头去醒酒了。

那被淋一身的男人,倒是成了配角,在角落里哭也不是笑也不是,见场面散了,忽得回上神来对着胡海天大嚷:胡总,这,这算什么?

胡海天连忙圆场说,别跟年轻人一般见识对不,来来来,我陪你去洗手间。大家继续,大家继续。

白惠芬把小志安顿到了外婆家,又比预定时间早到了二十分钟到了电影院门口,才发现居然把手机给忘家里了。她于是决定安静地等着汤尼,努力做出跟那些搂搂抱抱的年轻人们一样正常的恋爱,约会,等候的姿势来。人来人往,她在一堆爆米花和可乐的围攻下,被挤到了离入口处最远的角落里,还好,这里,自然多了。

她似乎是明白了一些道理,明白生活原来不应该就只有一种方式,如果有两条路同时摆在自己面前,为何不试试走另一条呢?

这是他说的。他一直陪着自己走向这条路,等到汤尼的出现,算是完成了某种交接。

某一天,他从某人手里接过这个自我放逐的女人,然后,到了某一天,他终于又把她交了出去。

悲天悯人,这是作家的天性。

对的,作品,她是他的作品。和他写过了几十部笔下的作品一样,她替他实现了某种造物的过程。

应该是这样的,因此,她来到了这里,因此她手里拿着久违的电影票,局促地站在一堆男生女生里,象个走错房间的陌生人,然而她明明是在等待一个叫作“汤尼”的男人的。然而,汤尼长什么样?说过什么话,这些天为了追求她做过什么,她竟这么都忘了。

她甚至不清楚她站在这里等待的到底为了什么,为了“等待”而等待?为了渡过这个平凡的夜晚或是为了宣誓自己不再封闭内心迎接异性的某种意义?可这都不是她所要等待的,是的,她很明确。

那究竟是在等什么?

是在等“跟他有关”的开始,还是“跟他有关”的结束?她开始接受汤尼,结束了林飞,她开始情侣的约会,结束主妇的身份,这一切,都只因为“跟他有关”而变得富有内涵。

所以,心里的那点失落是什么,她把它埋得很深,深到连自己都找不到看不清,但她是清楚知道它是什么的,就象望着街道深处的黑暗,有那么万分之一的期待,是希望另一个身影的出现。

这种感觉,是需要用超越人类语言的东西才能表达出来,是基于这样的道德体系下不能明说的某种**,人们称它为爱情,可是当这两个字一跳上心头的时候,她便颤抖起来,接着是一百个忏悔一千个恕罪,这是她曾经并一直蔑视的东西,她曾经被它伤得那么深。

她感到忏悔,她在忏悔里原谅了林飞,原谅了李想,也原谅了爱情。

然,她不敢不愿也不能再去享用这种东西,爱情不是用来享受的,爱情是这个世界上最危险的游戏。

他却是出现了。

从那片黑暗里,越走越亮,脸上挂着笑意,那是他微微上翘的嘴唇独有的,善意又亲切的笑意。这种笑就象是他的一部分,是他无论喜着,怒着,恨着,也不会消失的笑意。

他一只手夹在裤袋里,迈着属于读书人的笃定又有点懒散的步伐,另一只手似有似无地摸着鼻尖,仿佛连走路都在思考着什么。

他走来了,按照“汤尼时间”准时到了。

他说,汤尼联系不上你,总公司有紧急会议让他连夜飞纽约,他来不及向你告别就去机场了。他让我来找你,说让我陪你看电影。

他说着,淡淡地笑着,显得一切都那么自然。

让我陪你看电影。

她脑子很乱,有只手掩住那万分之一的期待,它象个做了坏事又侥幸成功的坏孩子,躲得很深。她为此感到羞愧。

她避开他的眼睛,说,噢。

你想不想看电影?他问。

她想说“算了吧,我回家了”,但不知道怎么到了嘴边就滑成了一个字。“噢。”

那就走吧。他坦坦地摆摆手,做出一个绅士的手式,朝入口处示意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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