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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年前,齐湘娘还不叫齐湘娘,她与家人走散之后,流落临淮街头,无助地以为会冻死、或者饿死街头。

没想到,秋风瑟瑟中,一个南疆姐姐向她伸出了手来,“小妹妹,你的家人呢?”

阿竹扬起脸来,瘪着嘴,红着眼定定地看着这个南疆姐姐。

那一霎,南疆姐姐的笑容很暖,也很明亮,只要看见她,就好像是看见了生的希望。

“师父,她好可怜。”南疆姐姐看向了边上的瘦骨嶙峋老人,“不如……”

老人伸出了瘦得发黑的手,捏住了阿竹的下巴,仔细瞧了瞧,“丫头,你可识字?”

阿竹猛烈地点点头,心头却怕得厉害,“爹娘教过我识字,我还学过一点医书……”

“哦?”老人眼睛一亮,似是看见了一个宝贝。

阿竹又点点头,“我不骗你们……”说完,她揪了揪南疆姐姐的衣袖,“求求你,给我点吃的,我不想饿死。”

“我的徒儿,怎会饿死街头?”老人摇头冷冷一笑。

南疆姐姐点头会心一笑,将阿竹扶了起来,“我叫兰,你叫什么名字?”

阿竹想了想,“娘亲叫我竹儿。”

“那你以后便是我师妹啦!”兰师姐眯眼一笑,握紧了她的手。

阿竹也悄然握紧她的手,偷偷看着兰师姐那明亮的笑容,只觉得心头的冰凉因为这一笑而消失得无影无踪。

爹娘不要她了,她从今日开始,只有兰师姐与师父了。

“别怕,师妹,以后师姐会照顾你的!”

那时候,这只不过是一句安慰人的话,却早已深深地印入了心底,成为了阿竹最初的业障心魔。

数年学艺,两人渐渐长大,形影不离。

阿竹甚至已经决定,就这样一直陪着兰师姐到老。等师父年迈归天之后,蛊医谷剩她们两个人长相厮守,白头到老。

没想到,因为那只飞走的蛊王,彻底粉碎了阿竹心心念念想要的一切。

兰师姐住在临淮许家的那一个月,是她们第一次分隔那么久,也是阿竹第一次尝到了相思断肠的滋味。

终于,盼到了兰师姐回来,她几乎是飞奔着跑过去,紧紧将她抱住,生怕这一放手,又要许久见不到她。

“兰师姐!”

“阿竹?你这是怎么了?可是又背不出药方,被师父责骂了?”兰师姐说话的声音还是那样温暖。

想到哪些一起学医的日子,其实有许多次,都是阿竹故意背错,激师父责骂她。然后她便等着兰师姐来哄她,觉得自己是被兰师姐捧在心尖的那一个小女人。

“我只是……只是……”

“阿竹,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兰师姐拉开了彼此之间的距离,突然变得认真了起来,“对不起。”

“为何要对我说这个?”

“那天,我说有些事不可越界,我发现是我错了。”

阿竹心头一紧,却欢喜得厉害,心想是不是她想通了,愿意正视她的感情了?她的心猛烈地跳动着,就等着兰师姐说出那句话来,然后她可以不顾一切地放肆地狠狠吻住她的唇,告诉她有多喜欢她。

“我喜欢上一个女人。”

“其实,此事并不荒唐。”

阿竹垂下了头去,宛若新嫁的姑娘,羞涩含笑。

“有你这句话就好!”兰师姐释然一笑,点头道,“她是个那么完美的女人,你也一定会喜欢她的!”

“她?”

阿竹身子猛烈地一颤,眸底的喜色还来不及消失,便已被悲伤与震怒所掩盖。

“嗯!”兰师姐兀自沉浸在幸福之中,“我过几日带她来见你!”

“我不想见她!”阿竹蓦然转身,狠狠咬牙,“兰师姐,我有些不舒服,先下去休息了。”

“阿竹……”兰师姐只能目送她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发出一声沉叹,喃喃道,“阿竹,你到什么时候才会明白,你跟我是走不到一起的。”

可最先走不到一起的并不是阿竹与兰师姐,而是兰师姐与许家小姐若梅。

阿竹从未见过那样绝望痛苦的兰师姐,看着她那样哀求师父,她的心在绞动一样的痛,她恨自己不是许若梅,更恨许若梅不珍惜兰师姐。

然而,师父竟给了她一个任务——拆散许若梅与兰师姐。

这是她最想做的事,如今有师父撑腰,她岂能不做?

有什么比用亲人性命要挟更狠的?

阿竹拿着师父给的蛊虫,给许家人偷偷下了毒,并私下见过了许若梅,威胁她离开兰师姐。否则,阿竹便催动蛊虫发作,让他们许家人人命殒黄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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